子怎么这么有空来我这里作客?还仆从都不多带一名?”
“闲来无事,讨杯酒吃。”梵渊也微笑如三月春风,仿佛完全忘记之前两人之间的不快。
顾竹寒一听到他说讨酒吃,心中愈加不愉,略微讽刺出声,“你是来看你们大婚的酒酿成怎么样的对吧?”
梵渊跟在她身后,听到她这般带着浓重酸意的一句话,心中又酸又痛,今天来找她……其实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他们所在的宫殿相隔甚远,怎么样散步绕路都不可能绕这么远来到她这里,除非有心。
是以,旁人可能不知,他是摆脱了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侍卫走了很久才来到这里的。
自三国地界一役之后,他内力全失,又被赖秋桐再次下蛊,现在他身上也只是徒有招式,没有内力了。
只是,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就算是在摩梭皇宫里等死,他也绝不会让自己窝囊死去,将内力寻回来变得迫在眉睫。
顾竹寒见他默不作声,回头觑他一眼,看到他站在原地微垂眼睫不知所思的模样,心中一阵窒息涌上来,他不说不辩驳,就代表默认。
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心中的不快,她拂衣落座,强作镇定地净手烹水,梵渊也终于回过神来,走前几步在她对面落座,眼睛一直随着她青葱般的手指来回移动,自嘲地想,想不到他们还有这样平静相处的一天。
而这样的日子,兴许过一天就会少一天,就好像人间的面,见一面就少一面。
她从来都是那个能够左右他情绪的人,绝无另外的女子能有这样的能耐。
说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盏盛满了金黄茶汤的青瓷茶盏推到了他的面前,那双白玉般的手随即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他细品。
梵渊轻吁一口气,也没有看顾竹寒此刻的神情,端起茶盏便开始细品。
摩梭出毒蛊,也出好茶,手上分明是出自摩梭高山的大叶红茶,茶汤靓丽,色泽分明。微抿一口,竟然觉得宫中无人手艺能及得上她的。
他细品完一盏茶,放下茶盏之际,面前突然伸来一只玉手,玉手的速度十分之快,且带着明显的挑衅之举,专攻他身上的要害部位,梵渊心中微微一滞,也来不及多想,迎上她的攻击,额上已然渗出薄汗。
纤掌素影过,茶冷香凝淡,转眼之间是数十招已过,顾竹寒招式虽然说不上狠辣,但招招带上试探之意,梵渊早已察觉到她的意图,心中微微苦笑,待得第五十招已过,顾竹寒收手,尘埃落定,脸上尚带诧异之色。
梵渊也收掌,微微喘息,“现在你可满意?”
“你身上的内力……”顾竹寒脸色愈加苍白,双眼惶恐地看着他,眼底里的愧疚、后悔、无力毫不掩饰地涌出,半晌,她终于是垂下了肩膀,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没有了内力并非是不能活下去。”梵渊见不得她伤心,轻言安慰了一句。
“可你就是不想活!”顾竹寒突然抬头对他吼了一句,脸上尽是愤怒以及惊恐之色,梵渊略微诧异地看着面前情绪失控的女子,看着她眼白布满的红血丝,看着她脸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青影,看着她又憔悴了不少的面容,动了动唇,再次说出残酷的话语,“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再留在这里?”
“我还欠你两壶酒,你不记得我可记得。”顾竹寒完全无视他话里的驱逐之意,“而且,我喜欢留在哪里就哪里,又关你什么事?”
“竹子,莫再胡闹了好吗?”梵渊好像累了,抚了抚额,“既然好不容易从祈风逃出来,为什么要再入狼窝?你的选择有很多,不必将目光放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