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了身子,眼底思绪变幻莫测,似是在想怎样安置梵渊,是真的将他打入幽禁之地,永不见天日最后病死在黑暗之中又抑或是将这件事压下,让他在府邸里再闭关个半年一年而后再出来主持佛事?
最后,待得顺景帝将要尘埃落定的时候,慧妃忽而在一旁出声,“陛下,臣妾倒有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哦?爱妃,且说来听听。”顺景帝轻轻拍了她的手背一下,神态亲昵。
“圣僧乃是我们大蔚之福,怎能因着佛骨舍利的事情而对圣僧心生芥蒂?”慧妃婉转低语,梵渊则是低头沉吟,只听她继续道:“只是圣僧在恭迎佛骨舍利进塔的时候手底的确显出了血迹,无论是什么原因这是无可咎由的事情,倒不如先将圣僧请入宫中某处,以堵天下幽幽众人之口,待得再有天灾之时派圣僧出去祈祷,这样岂不是更好?”
慧妃一番话说得绵里藏针,表面上提出的是你一个折中的好办法,但是暗地里这个法子却是阴损无情得很,将梵渊囚禁在宫中,这即表示除非梵渊到死的那一天,否则他没有办法走出重重宫门。说是说有灾难的时候请他出来主持法事,可是到时候大蔚百姓会受这一套么?要让大蔚百姓再去接受一个有污点的人那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这也即是说,一旦顺景帝答应了慧妃的请求,梵渊只有死路一条。
顺景帝攥住那封请罪辞似在艰难思考,梵渊自进来之后姿态一直没有变,他似静静开放在池中的白莲,雪落三千而不知,池中氲了深雪照映出他在水面上的倒影,长眉入鬓,洁白衣袍始终如一,不染纤尘,明明已经低至尘埃之中,可他偏偏又是洁净得令人嫉妒,慧妃看着他这种事到临头仍旧毫无所谓的潜定姿态,心头火起,只是因着顺景帝在身侧不敢再造次。
良久之后,久到夜幕即将降临,更漏之中的水都快滴尽的时候,顺景帝才轻轻启唇,他似乎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只见他缓缓从纸上抬起那双布满阴翳的眼睛看向梵渊,低声说出一句:“就按慧妃的意思去做吧。”
“谢陛下隆恩。”梵渊再一次深深行礼,而后转身走出了那座华丽的寝宫,就连袍角的抖动都没有变一下。
梵渊被关在皇宫之中最偏僻的如意阁之中,他被关了三天,三天以来暗无天日,他却是过得淡定如常。蓝宝早已出关,早在奉迎佛骨舍利进塔之时,他已经完成了这项计划的最后一步,无论他死或不死,其实都和行尸走肉一般,再也无法挽回。只是,一天没有把蓝宝亲手交到那人手上,他一天不安心,又或者不用他亲手交托,只需要让一个可信之人送蓝宝给她便可以了。
蓝宝从他的袖子之中探出狐头,但见它浑身变得如火幽蓝,眼睛黑如水中曜石,即便在黑暗之中仍旧发出幽幽的光。
它不适地“嗷嗷”低叫,似乎是在埋怨又似乎是在惋惜,千百种情绪从它的叫声中传来,就是想引起梵渊的注意。
梵渊本是在入定状态,此刻听它叫得凄切,唯有回神,轻轻拍了拍它的头,依旧笑得温柔,“蓝宝,怎么了?”
“嗷——”梵渊,你该不会是想着一心寻死吧?不是说还有挽回的余地么?
“不是我一心寻死,而是帝京皇宫之中有人不让我活下去。”梵渊盯着虚空处漆黑的某点,面无表情地道。
“嗷嗷——”你的意思不会是顺景帝已经知道了你的真正身世,所以才演这么一出戏想要秘密将你处死?
蓝宝极通人性,此刻听梵渊这么一说,瞬间想明白了这其中关节。
“现在的情况我也无法预知,”梵渊低头苦涩一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就算连那个人的安全我都感知不了,更不说别的事情。”
“嗷嗷嗷——”那个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