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恶意地想:哭吧哭吧,尽情地哭吧,哭完这次就没有下一次了。
他紧了紧怀中的匕首,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出刀,地上那人却突然有所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拾起地上的匕首目光怨怒地用尽全力朝着常公公的心脏一插——
常公公想不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完全像是有着高深武功的高手那般,直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只觉得原本嘈杂的周遭突然变得平静下来,他的眼前血色一片,有利刀入肉传来的一声闷响,他知道那是小卓子用尽全力对自己的愤死一击,已逼得他几无还手之力,然而人在死之前的潜力总是无限的,常公公双眼充血,充满愤恨不可思议惊惧等等种种驳杂的情绪看向面前那个戴着面具疯狂得冷静的少年,忽而之间他觉得眼前状似疯狂的少年不是他曾经认识的对谁都会笑的小卓子。他在临死之前,唇角倏尔扯出一抹诡异的笑,而后不等顾竹寒反应过来往侧躲避,常公公便用尽死前的最后一丝力气掏出匕首一刀插向小卓子的胸口!
“噗——”
又是一声刀剑入肉的钝响,众人只觉眼前血色一闪,那副质朴的银色面具顿时染上一痕灿烂得诡异的血迹,小卓子知道自己插向常公公身上的那一刀是有多么用力,她想象不到常公公居然在临死一刻也拼尽全力往她心脏处捅刀,一时之间只能捂住那柄汩汩流血的匕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尚且不可置信地看向已经倒地没有什么气息的常公公,她,也因着疼痛而在此跌跪在地上,她仰头看天,看着那绚丽得生平从未得见的壮阔大气又磅礴无边的落霞,嘴里喃喃道:“弟弟,哥哥终于救了你一命,你在宫外好好生活……来世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哥哥了……”
她动情说着,语声说至最后骤然低落,只剩下晶莹泪珠一滴自面具之下流出,滴入了衣领当中。
不知怎地,眼前此人联合常公公毒害太子明明死有余辜,然而他死得如此惨烈又确实是出乎众人所料。简修站在原地看着小卓子蜷缩在地上的尸身,暗叹了一口气,只轻声吩咐道:“好生安葬。老夫累了。”
侍卫甲和侍卫乙当即听从简修的吩咐上前抬起小卓子尚有余温的尸身往外走,简修不再留恋此地,而是再次进了李舒的寝宫将门严密关紧,这才轻唤了一声:“薛贤弟,外面的戏已经演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嗯。好。”薛言自一丛暗色帐幔之后走出,他目光沉沉,对着简修点了点头,就要往窗中而去。
简修待得他走至窗边快要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薛贤弟,你当真愿意帮我们?”
薛言脚步一顿,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破天荒地回头对简修一笑,说道:“我帮助你们是因着能够让她顺利离开南唐,也当作是鼎矶阁还你们对她的恩情。你们南唐和我们无仇无怨,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我们的同盟,同盟内斗我是永远不会做的。”
得了他如此承诺,简修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他又恢复骂骂咧咧的样子,想起刚才的戏演得逼真,到现在顾竹寒死在自己面前的一幕还活灵活现,看她在匕首入肉时候唇角忽而的扭曲显露出的极致痛楚不似是假的,不由担心道:“你说小女娃她不会有事吧?”
薛言听得简修这么担心地一问,脸上的表情也不由一僵,他虽是隐在宫室之中,但是外面的动静闹得这么大他是清楚知道的,即便他不知道外面的动静,他也是知道顾竹寒和简修所谋划的计策的,他们之所以演这么一场戏主要是想让宫中的人知道太子李舒危在旦夕、命不久矣,引诱华妃和叶荣那边有所行动,而后就是揭露这件事情真正的主谋,只要稍微查一下常公公的底细便知道他是谁的人,到时候华妃和叶荣的计划败露的时候也可以及时清算一干人等。
出乎薛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