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着他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望向自己,李舒一脸纯粹笑意,嘴里甜甜道:“竹子姐姐,我想你了,所以找了个借口来找你。”
“小卓子就不把你看紧一点?”顾竹寒亦是笑着揉了揉李舒的脑袋,问道。小卓子是李舒贴身内侍,平日里对他寸步不离,怎么就能让他独自一人走过来?
“嘻嘻,我聪明,”他一脸嘚瑟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假意对他说我要出恭,但是我却从旁边开溜了,不然怎么能来到你身旁?”
“你呀……”顾竹寒失笑,一时之间不好说什么,梵渊此时早已回神,看着李舒旁若无人地和她有说有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凝眸静下心来欣赏面前这片刻的宁静。
“滴——”
最后一个音符送出散尽,叶瑶的异域舞蹈跳完,她揭下了丝巾敛衽行礼,一脸期待地看着台上的李邃,想要他给出一点明确的表示。按理来说,一般情况之下李邃都会封自己为妃,毕竟她是叶荣的侄女,当朝华妃的表妹,叶荣此举意图十分明显,她就不信李邃看不出来。
李邃却是看着台下浓妆抹艳穿得十分之露骨的叶瑶,目光似深潭古井,就连最浮于表面的情绪都让人看不出来。
“主上……”直至叶瑶在台下昂头昂得脖颈都快要断掉的时候,李邃终于启唇,“叶瑶叶小姐是吧?舞蹈跳得十分之合孤的胃口,赐今晚留宿鸢尾宫。”
“臣女谢主上!”叶瑶一听,脸上立即绽放出喜色,只因鸢尾宫一直以来都是妃嫔初夜和国主共度的地方,是封妃的迹象。
她转头和叶荣对望一眼,叶荣轻轻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宽心,叶瑶这才站起身来,对李邃说道:“臣女知道近日来从大蔚来了贵客,听闻是一位才貌出众的小姐,方才臣女都已经展示了南唐的风姿,未知主上能否让从大蔚来的贵客展示一下她的独特风采,好加深大蔚和我朝的交流?”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听起来却是言之凿凿,叶瑶分明是将矛头指向自己,顾竹寒低垂眉眼,不以为然,唇角露出一抹不屑。
“准了。”李邃在台上沉吟片刻,终是准许了叶瑶这番请求。
众人的目光当即转向顾竹寒身上,不用说叶瑶口中所说的要作深入交流的贵客是顾竹寒而不是梵渊。
顾竹寒无奈,唯有出列,她拱手行礼,对着台上眼神阒黑如墨的李邃说道:“民女不才,就吹奏一曲以续雅兴。”
她说着便从怀中拿出自己的木质口琴,微微侧了身对准宫殿之外的广袤月色,就在唇边先试了试音,而后,一个低缓却隐含激昂的音节在虚空之中拔节而起,直上九霄。
仅仅是吹奏出的第一个音符便令众人从方才的靡靡之音之中彻底惊醒,顾竹寒先声夺人,也不管旁人的目光是怎样的复杂难辨,她遥遥望着倒映在太液池中的朦胧月色,目光越过七孔斗桥,越过南唐恢弘大气的巨大斗拱,越过红墙白瓦朱唇楚腰,落在最最遥远的流水迢迢之处,她吹出的曲子有如实质却又让人感觉到十分虚无,明明应该是金戈铁马宁死不屈的壮烈凝重,却又于转承迭起处换作深闺纤花人不识的哀戚,曲子之多变情切激荡得在场众人都忍不住垂袖落泪。
本来这样大气辽阔的曲子应该由古筝一类的乐器来演奏才是极好的,但是不知道是否是顾竹寒的琴技太高又亦或是她灌注的感情太深,众人只感觉到琴之质朴完全盖过了乐器本身的瑕疵与局限性,全然沉浸在她所想表达的感情之中不能自拔。
顾竹寒气也不喘地将一首曲子演奏完毕。她演奏的是《将军令》,前世里和爷爷相处的时候最喜欢吹奏的一首乐曲,只是今日换作口琴来吹奏,始终是少了点感觉。
但是,她起码没有丢大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