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陛下此话当真?”谭芙忽而打断了顺景帝的话,含笑问道。
“当真。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如此,民妇便谢过陛下。”谭芙忽而用力离开了顺景帝的触碰范围,她敛衽低头,长揖在地,不知为何顺景帝听得出她话语中显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他一把将她扶起,往她脸上看去之时,已然发现她唇边流出一痕鲜血。
“芙儿,你……”顺景帝吓了一跳,“你……这是何苦?朕从没有想过要杀你,你为何又……?”
“民妇没有脸再见陛下,是以只能以死谢罪……”谭芙脸色逐渐苍白,唇边却始终含着一抹满足的笑意,是因为保住了顾竹寒的性命而满足又抑或是最后死在当朝天子的怀抱中所感到满足?
顺景帝不欲再回想这件事情,也觉着没有什么话语再和顾竹寒说,只是淡淡嘱咐了几句,让她不要多想专心准备出使南唐的事情便让她离开。
顾竹寒自是谢礼之后便出来,顺景帝在最后还是好心地告诉她因着家丑不能外扬,是以他对天下昭告谭芙和顾玉骆是忽而暴毙而亡,他们二人的灵柩还停在皇宫某处偏僻的殿宇里,让顾竹寒去看看。
停在皇宫的殿宇里……这分明是给足面子自己了,顾竹寒心中想,看来她不得不感谢李邃选了她作为和亲的人选呢。
她步伐轻浮地离开了御书房,往顺景帝所说的那处偏僻殿宇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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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处偏僻殿宇位于整座大蔚皇宫最边边的西北角,人烟罕至,一般是作为禁宫弃妇暂时停棺的地方,现在谭芙和顾玉骆正在那里等着她。
顾竹寒看着面前那座阴森黑暗的宫殿,心头愤懑,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要停棺此处?然而她一想这是谭芙的意思,也就恼恨不起来。谭芙害怕影响顾竹寒在府中休养,是以特地在临死之前让顺景帝将她和顾玉骆停棺在此处,不要让府中的顾竹寒知道,是以,他们死了七天之后,一直都在这里。
顾竹寒握了握拳头,牙关咬得死紧,她收回了目光抬步往里走,却见灵堂之处有几根白烛星疏亮着,白烛之下有一抹如雪洁白的人影跪坐在蒲垫上,口中轻念佛经,为死去的亡灵祈祷。
“梵渊?圣僧?”顾竹寒意想不到梵渊会在此,不由哂然一笑,语气近乎淡漠,“两个戴罪之人的灵魂又怎敢有劳圣僧代为念经相送?”
“出家人眼中众生平等,不分贵贱。”梵渊将一段经文念完之后,这才铺垫前站起,来至她身旁,微微俯身注视着她。
顾竹寒被他这样不带丝毫悲喜却专注万分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她往谭芙和顾玉骆的灵柩前走去,因着冷宫温度偏低,他们二人的尸身又是做了特殊处理,是以看上去鲜活如初,一如平日相见,嬉笑怒骂跃然脸上。然而,无可否认的是,摆在她面前的二人是已经早已死去了几人的人,无法从沉睡之中唤醒他们。
“娘,我来看你了。”顾竹寒微微笑着伸出指尖在谭芙丝毫不见皱纹的脸上触碰了一下,谭芙死后的妆容被整理得很好,平日里从乌发中挑出的白发都已经消失不见,就这样看去,只觉得她从不曾老去。
她的目光移到谭芙因着长期干杂活的双手上,那双手曾经因为她擅自入朝为官而狠狠打过她一巴,她当时没有还手,虽然不解谭芙的做法,可是现在她却是明白了,她是以她特有的方式在担心她,害怕她踏入官途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要毙命。
她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一巴的力度,其实并不怎么痛,就是谭芙当时愤怒的面容是那么令人印象深刻,深刻到她无法忘怀。而现在,她已经无法再站起来给她用力一巴来关心她了。
“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