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往络绎不绝。混进端茶送水的小丫鬟里头,偷偷溜出了万春亭。因知事情一旦败露。她头一个逃不掉,是夜自缢了,被人找到的时候早已气绝身亡。段家派人搜了她的屋子,搜出来行囊包裹,里头装了好些四姑娘的头面首饰,想来是准备逃跑的。”
“那海棠林地广人稀,平素就不大有人出没,若不是阴差阳错叫咱们姑娘给撞见了,只怕得等到夜里才会被人找到。到那时,那丫头想必早就逃出段家了。”
窦妈妈低了低头,看着脚下敞亮干净的地砖,继续道:“所以今儿个一早,段家就派了人去销案,了了此事。”
云甄夫人屈指轻叩身下太师椅,忽问:“你怎么看?”
“奴婢以为,那丫头胆大包天。”窦妈妈应道。
云甄夫人就笑了起来,“死的是个庶出的女儿,左右不是从方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偏又死在了她办的春宴上,这事一传出去,往后谁还敢随意赴她的宴?段家人不愿意为个已经死的孩子多费心思,也是常理,只是这般匆匆结案甚至不等验尸,倒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事。”
那丫头究竟是自缢,还是被人诬陷?
云甄夫人懒得多想,既然段家人要结案,那就结了吧,左右是他们的事,只要不牵扯上若生,一切好说。
可若生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却很吃了一惊。
她想起了三表姐来。
三表姐说着那样的话,走入海棠林,甚至于不偏不倚走到了四表妹所在的地方,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
如若当天春宴上不是恰巧有苏彧在,这件事究竟会不会被段家上报官府请人捉凶,那都还得两说。毕竟段素雪死的时机不好,方氏为了圆自己的脸面名声,不愿意将这事闹大是最有可能直接将此事定义为自尽的。
至于由头,胡乱编造一个塞上去谁又还能考证?
甚至于依段家人的秉性,先瞒着这事等过些时候再说她染病过世,也极有可能。
偏偏苏彧在……
都说他是个隔着十万八千里就能循着尸体的味找过来的怪人。这事想瞒,只怕也瞒不过。
但段家还是立即就找了个凶手出来,将这事给了了。
如果问若生相信不相信四表妹身边的大丫鬟就是凶手,她一定会说。一百个不相信。
然而段家人说了话,刑部也就没有理由继续查下去。过不了多久,等到段素雪发丧葬了,这事也就渐渐淡下去不会有人再提起来。方氏的各色宴会。冷清上一段日子,也能重新开始热络起来。
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
刑部未曾破获的旧案都还有许多堆在库房里积灰,灭门案也有好几桩,像段家这样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可苏彧今晨看到卷宗被封,归入破获那一列时,眉头就皱起来了。
贺咸说,“五哥。凶手已经伏法了。”
苏彧皱着眉头看卷宗,“嗯。”
“那你为何还看这案子?”贺咸疑惑地问道。
苏彧将卷宗一闭,道:“凶手不止一人。”
贺咸大惊,低头去看卷宗,段家说的凶手,只得一人。他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抬头问苏彧:“五哥。明明只有一个啊……”
“段家的八棱海棠树高几丈?”苏彧反问。
贺咸回忆着,“应当超过一丈。”
苏彧再问:“段家四姑娘重几何?”
贺咸听着,隐隐约约有些琢磨出味道来,正要答听得苏彧又道,“若让你将她吊到树上,可是费力?”这自然是需要力气的,贺咸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