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可真是,可真是……
“那我,去跟她问。”
万敬初稍稍犹豫了下,然后,仰头,将在手里掐了大半晚上的那小半杯酒一饮而尽。
酒气清香,却辛辣入喉。
从未喝过酒的万敬初,被这小半杯酒,呛得双眼含泪。
“这东西,分明如此难喝,为何,却有那么多人痴迷?”
不解的看向翎钧,万敬初那比常人略显白皙的脸,此时,竟泛出了浅浅的桃色。
“练琴辛苦,又常常磨破手指,为何,你未放弃?”
翎钧没直接回答万敬初的问题。
他笑着看向自己手里的酒坛,对着江南的方向,缓缓举高,仿佛,是在与远在彼处的柳轻心同饮。
“琴可静心。”
万敬初不知翎钧此般举动,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但出于对翎钧的尊重,他还是认真的,回答了问题。
“酒亦可。”
翎钧喝了一口酒,笑着转向万敬初,与他对视。
“琴可辨人。”
万敬初仍不死心,继续跟翎钧强调,练琴与饮酒不同。
“酒亦可。”
翎钧依然在笑,仿佛,已看到了远在江南的,柳轻心的低眉浅笑。
“琴可伤人。”
万敬初显然并不赞同,翎钧的说辞。
他不懂酒,亦不懂人心。
“酒亦可。”
翎钧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坛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酒顺着他的脖颈,渗入领口。
这一刻,他似乎不再是那个,令人生畏的“煞星”,而是一个,只盼能与所之人,戎马天涯,静看出落,闲数云卷云舒的浪子。
“我,看不懂你。”
万敬初抿了下唇瓣,诚实的说道。
“莫说是你。”
“便是我自己,也时常看不通透,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丢掉已经空了的酒坛,翎钧飞越下屋顶,缓步,往已经没了焦糊气味的听弦坊前堂走去。
……
听闻听弦坊被烧,住在店铺二层的四人,遭虐待残杀,正捧着一碟梨花酥,准备去跟隆庆皇帝卖乖的朱尧媛,僵愣在了原地。
她的眼睛突然很疼,仿佛下一刻,就会瞎掉的那种。
她再也见不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了。
他死了。
因她思虑不周而死。
惨遭折辱而死。
她早该想到,沐德丰那样的恶徒,定会在遭了她挤兑之后,拿无辜之人撒气的,她,她……
“媛儿?”
正在跟姜如松吩咐,处置沐德丰事宜的隆庆皇帝,仰头活动疲累的脖颈。
偏巧,目光就半分也不差的,对上了僵愣原地的朱尧媛。
朱尧媛,是他所有子女中,最让他省心的那个。
然,事无绝对。
难道,真是如跑来跟他哭诉的,黔国公沐昌祚说的那样,沐德丰对那乐器坊主人痛下杀手,是因为,争风吃醋,不甘将心之人,拱手他人?
朱尧媛才八岁。
纵是长在后宫里的女子,会比寻常人家的闺秀,早些“懂事”,也断不应该,这么小小年纪,就与人私相授受才是。
但瞧她此时表现,那沐昌祚说的,仿佛,也不能算是,全不可信……
“父皇。”
听到隆庆皇帝唤自己名字,朱尧媛立刻就回过了神儿来,对他盈盈一礼,面带微笑的,走到了他边。
“媛儿可是认识这听弦坊的主人?”
隆庆皇帝是个惜羽毛的皇帝,自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