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夫人几乎要将手里的帕子绞烂。
她昨天审了一通,这几个人倒好,没一个对她说实话的!今天倒被那猴儿三言两语唬出来了,这岂不是再打她的脸?
她神色郁郁地看着谢蓁,越看越觉得谢蓁的言行举止不像是个七岁的孩子。
果然是猴儿成精的。金老夫人轻哼一声。
却又听跪在那里的谢蓁缓缓问道:“第三个问题,请问三姐你在楠儿离开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谢芳淡淡道:“我自然是藏到其他地方了,树下被金玉找到过,已经不安全了,我如何还能再躲在那里?”
谢蓁道:“那敢问三姐躲在哪里?”
“我……躲在亭子附近。”谢芳含糊道。
谢蓁却不肯轻易被她蒙混过去,追问道:“到底是在亭子附近,还是在假山里面?”
“你什么意思?”谢芳恼道:“难不成你因此怀疑伤害菲儿的人是我不成?”
谢蓁笑道:“三姐,你别恼。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还请三姐能告诉我。”
谢芳冷哼一声。
谢蓁道:“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三姐那时候会突然跑进假山里来?”
谢芳冷笑道:“我自然是因为听到金玉的呼声了。”
“是吗?”谢蓁笑了笑,“假设三姐你当时确实在亭子附近,那为什么在亭子里的楠儿没听到呼声,而你却听到了?”
谢芳一怔。
金玉却因着谢蓁的话,努力回想昨天的情形。
她猛地一拍手,恍然道:“蓁姐姐说的没错,我才跑开没几步就撞到了芳姐姐,而且芳姐姐当时一见到我就问我菲姐姐死了吗?一定就是她害得菲姐姐!”
“啪。”她话音刚落,一记清脆的巴掌就落在了她脸上。
这记巴掌打的太重,金玉只觉得自己被一道蛮力带倒在地,半张脸先是麻木没有知觉,然后又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连着耳朵也一阵阵钝钝的痛。
她歪在地上,捂着脸,呆了一呆,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金老夫人又惊又怒,猛地一拍桌面,喝道:“孽障!”
谢芳收在袖子里的手轻轻颤了颤,垂头道:“芳儿无状,还请祖母责罚。”
“责罚?”金老夫人气急反笑,“你母亲倒是教了一个好女儿。打了人,只要认个错就行了?看你方才出手时的狠辣劲,说你谋害你妹妹未必没有可能。”
谢芳目光闪动,睫毛扑扇,再抬起头时已泪盈于睫。
她道:“祖母岂可因为他人的一面之词,就冤枉于我呢?”
金老夫人愣了愣,不是因为谢芳的眼泪,而是因为谢芳的话。活到她这把年纪,已经不太会因为几滴眼泪动容了,她需要公正,人人称道的公正,这公正就表示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有理有据。
她转头看着谢蓁道:“她说的也没错,你说是她害的菲姐儿,可有什么证据?”
谢蓁挑了挑眉,讶然道:“我几时说过三姐是凶手?”
“难道不是你说……”金老夫人突然闭上了嘴巴,原是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谢蓁的的确确不曾说过谢菲是凶手……
谢蓁微微一笑,“我刚刚可没这么说,我只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找出当时事情的真相罢了,至于凶手是谁,还要祖母来决断。”
你方才虽然没有明确指出芳姐儿是凶手,可一句句的问话难道不是再暗示我们、引导我们吗?如今却又推个一干二净了?这不就像是你磨了半天的刀,最后却把刀递到我们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