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住处,萧影去和师父说话,两人又对孙老者的遗言细加揣摩一番,仍未得其要领。再一商量,只得在此盘桓几日,细加打听,再作打算。
月上树梢,萧影正要回房休息,蓦地见窗外树影晃动,接着便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他心想,寻常农家村落,怎会有练家子之人?这人深夜鬼鬼祟祟,必有诡异之举。
他怕师父担心,当即不动声色,待一出门,随即提气越墙而出,辨明脚步声去向,不即不离,跟在那人身后。
那人虽会武功,却远不及萧影,一路并未觉察有人跟踪。
到了一座豪华庄院旁,那黑影跃上了房顶,萧影也跟随其后,轻轻飞落在屋顶背阴之处,伏身查看,又见陆陆续续有几个黑影上了房顶,六七个人聚拢在一块儿,贼头贼脑向屋内张望。
萧影也揭开一片屋瓦,向房内一张,只见烛火通明,满屋子白纱垂地,堂上设了四个灵台,供奉了四口棺木。
灵前一众尼姑端坐蒲团之上,手扣念珠,正在念诵《往生咒》。
灵台一侧有一少女浑身缟素,低头拭泪,萧影离得远了,于她的面容无法看清,仅瞧其身姿,便觉她袅袅娜娜,虽一身孝服,却也很难让人不瞧第二眼。
过了好一阵子,群尼中有个当先而坐的老尼起身站立,走到灵旁的少女前,幽然道:“瑶儿,人死不能复生,你且节哀!你爷爷奶奶、父母突遭横死,实是人所难料。为师与你爹娘交往数十载,深知他们为人谦厚,在江湖上并未树敌。不想今日却飞来横祸,招致惨死,唉!”
萧影暗道:“原来四具棺木中躺的是这个少女的父母和爷爷奶奶。想来这儿便是那两个菜农所说的李老爷家了。唉,真够惨的,五口之家,一死就是四人,好在少女存活下来,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一时心下黯然,不忍再偷窥人家的惨状,正想下屋回去,却听少女瑶儿泣声道:“师父,你老人家为何迟迟不告诉我自己的身世,这会儿人都去了,你才肯说,徒儿话都不及与他们说上一句……”再也说不下去,呜呜咽咽哭出声来。
那老尼面有难色,缓缓道:“并非为师狠心相瞒,实是你身后有桩天大的隐秘之事不能说。你爹娘将你托付给我时,也是一万个不舍得。你娘当时哭得死去活来,但终究怕累及你性命,这才忍痛割爱,让你从小跟了师父带发修行。唉,只怕……只怕……”
瑶儿道:“只怕什么?师父,现下我爹娘都去了,有什么隐秘之事,难道还说不得么?”
老尼道:“为师在想,你长辈四人之死,想必与那桩隐秘之事有关。”
瑶儿颤声道:“甚么隐秘?师父您快说呀!”
老尼道:“此事说来话长,事到如今,也不能再瞒你,为师便与你说了……”
她正想说下去,陡然听头顶一声吆喝,六七个黑衣人抡刀凌空当头砍来,她斜身一避,闪身护住瑶儿,厉声道:“大胆蟊贼,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其中一个黑衣人回嘴道:“深黑到此,嘿嘿,不是劫财劫色,那便杀人咯。咱们哥儿几个今晚就三样都包了,哈哈……哈哈……”
在场的青一色都是女人,除了少女瑶儿外,其余又尽是尼姑,闻言之下,无不又羞又怒,三三两两将黑衣人分而围住,秀拳怒挥,模样儿誓要与对方拼个鱼死破。
萧影本也不想窃听人家的隐秘私事,转身便要走开,却见自己尾随而来的黑影一伙自屋顶跃了下去,这时与灵前群尼动上了手。
听黑衣人口出无状,并非善类,此刻抽身袖手而去,若群女不敌,被对方当真劫财劫色又杀人,岂是江湖侠义道所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