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就想顺着我们以前的思路,做竹制建筑模板。”
谎言,而且是故意让人知道,这就是一个谎言!
他姐夫都跟他做香菇外销生意了,上头哪有老板,还是台湾老板?可这混蛋这么讲,那就是把前期工作都做好了,只要自己不答应他的无理条件,保证会是如假包换的台资企业,来内地收购破产企业。
“他们昨日考察了宜风的宏达公司,华叔对这个很感兴趣,还是我把他们强拉过来的。我就寻思着,他们在哪投资不是投资,还不如把我耶耶的烂摊子接过去,也省得他成日睡不着觉。”
又是谎言,可柳本球还得忍着恶心,称赞李家明的识大体。
“家明,销路前景怎么样?”
废话,整个行业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突然被人解决了,这个行业还有竞争对手吗?
既然想讲废话,真话里混着假话的李家明也奉陪道:“不晓得,我又不懂这一行。要不,我打电话再去深城问问?”
刚才讲到了同古,现在又讲打电话去问?
“他们有什么条件?”
李家明将空茶杯放到茶几上,故作思考一阵,笑道:“柳老师,我出了这么大力,不能亏待我吧?”
“讲讲,只要能办得到的。”
刚才还笑容满面的李家明,终于露出他睚眦必报的一面,戏谑道:“柳老师,钱,你们那点奖金还不够我养车;官,我也当不了。要不这样吧,我不喜欢欠人情,县中的赖书记辅导了我一年,我总觉得欠了人家的情,你们让他当校长?”
老赖因调戏女生在二中混不下去,又走通了路子才调到县中去当专职副书记,他能还厚着脸皮去辅导学生?这不是谈判,而是最后通牒,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同样,刚才还笑眯眯的柳本球脸上冷了下来,针锋相对道:“要不要我让游小红,去幽居当计生办主任?”
“无所谓”。
唬人?李家明施施然起身,吊儿朗当道:“就那破工作,一个月赚四百一十一块钱,还不如她老公一日赚得多。女子人嘛,上什么班、赚什么钱?还不如回去带小人,农村户口可以生两胎,也省得以后一个崽孤单。”
“李家明!”
客厅里的怒喝声,让躲在卧室里的钟老师胆战心惊,老柳不发火就不发火,发起火可是吓死人的!
暴怒的柳本球,还真吓不倒发起火来比他更吓人的李家明,反而让他舒服得象喝了冰水,全身都通透得爽快,继续嘲弄道:“柳老师,人家是成年人,你作不了他的主的。要我是你,还不如去问问他本人,万一他同意辞职呢?”
以己度人的柳本球毫不怀疑李家明的决心,为了争夺工厂控制权,能把父子之情、叔伯之情都算计在内的人,哪会在意一点区区乡榇之情?
一边是并无多少交情、没了利用价值的人,一边是金灿灿的政绩,却随时可能给邻县的竞争对手。
如何选?
官场中人都知取舍,已经变成了合格官僚的柳本球,也知道如何选择,但他却无法作选择。
县中校长换人不是办不到,而是代价太高,高到自己无法承受。
县中在老宋手里,升学率一年比一年高,还时常有学生考得起名牌大学,前年李家德更是考上了北大,创造了这个山区小县的历史。莫讲自己只是一个常委副县长,就是曾书记想拿下他,都得顾忌三分。若真是把厂子的事向上汇报,或是由这混蛋往上捅,想政绩想疯了的曾书记肯定会顶着舆论压力换校长,但家长们一不高兴,自己的事就会被立即传得沸沸扬扬,名声臭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