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吾与燕贼,势不两立,再敢言降者,如同此案。”
……
江风猎猎,江面一望无际,浪涛滚滚东去。
孙策站在楼船的甲板上,望着对岸暗自出神,一袭披风在江风的吹拂下,飞扬翻卷。
江面上水雾茫茫,他的眼中也充满迷茫之色。
他想起十年前的与公孙白离别时的那一幕。
十年前,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将军,一个是威震北地的汉大将军,一个是名扬江东的平南将军,依依挥手惜别。
“本侯略懂占卜之术,伯符此去须严防刺客,万万不可孤身一人在外,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此次一别,不知他日与大将军相见之时,是否是兵戎相见之日?”
“若是则又如何?”
“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末将愿战死在大将军手下,虽败犹荣!”
“很好,好好的活着,不要死在刺客手中,否则本侯看不起你。”
……
十年前离别时的话,全部一语成谶。
八年前,他果然在江边遇到了刺客,差点丧命,幸亏身旁的侍卫舍身挡箭,才逃得生天。为此,在那数年的时间之内,一直对公孙白心怀敬佩和感恩。
只是时过境迁,十年之后,昔日的汉大将军,他视若兄弟的公孙白,已成为君临长江以北的燕帝,如今即将马踏江南,两人兵戎相见之日已然不远了。
身后响起脚步声。
孙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子敬来了。”
鲁肃一袭青衫,手执羽扇,对着孙策弯腰一拜道:“见过主公。”
孙策摆了摆手,没有回头,依旧静静的望着江水。
许久,他才轻声叹道:“子敬以为此战如何?”
鲁肃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六四之胜算。”
孙策霍地转过身来,双目一凝:“谁六谁四?”
鲁肃朗声道:“主公四,燕帝六。江东水军天下无敌,但燕军三倍于我军,又兼有荆州水军相助,但若仅如此,则在五五之数也。然则……”
鲁肃说道这里,稍稍停歇了一下。
孙策双目紧紧的望着他,喝问:“然则又如何?”
鲁肃道:“然则燕帝坐拥长江以北十一州之地,粮草充足,兵甲精良,拥兵五十万,良将谋臣无数,此势胜也;燕帝横扫中原和北地群雄,北地异族几乎全部灭国,战无不胜,此威胜也;燕帝广施恩德,泽被四方,江北百姓尽尊其为大德仁君,此德胜也;燕帝擅仙术,人皆称其为天神之子,此道胜也。有此四胜,主公占四成胜率已经勉为其难了。”
孙策眼中光芒大盛,厉喝道:“你莫非想劝我投降么?”
鲁肃淡淡一笑:“众人皆可降公孙白,惟大将军不可降公孙白。鲁肃若降,当以肃还乡党,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大将军降操,欲安所归乎?位不过封侯,车不过一乘,骑不过一匹,从不过数人,岂得南面称孤哉?莫说主公尚有四成胜算,就算只有一成胜算率,也要拼力一搏,鲁肃愿与主公同生共死,与燕帝决一死战。”
孙策的神色稍稍缓和下来,轻轻的拍着鲁肃的后背说道:“子敬之忠义可嘉,实乃天赐子敬与我也。”
鲁肃神色一肃,又道:“程普、黄盖、韩当、徐盛、周泰和凌统等人武艺勇猛,又精通水战,其武略不惧江北燕军,但若召公瑾前来,则胜算将大大增加。”
孙策点了点头道:“山越已平,长江之战乃生死之战,当调公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