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下官无能,汉王”
王岚平都愣了,怎么回事,一旁的张煌言也是一头雾水,忙伸手搀起他,好言慰道,“马宣慰使,有话起来说吧”
马祥麟在那酝酿了半天情绪,才幽幽开口道,“下官到四川后,心里一直记挂着汉王的嘱托,请家母派人入成都打探汉王高堂之事”
王岚平闻声脸色大变,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我老娘如何?”
马祥麟神色黯然,耷拉着脑袋,“老夫人几个月前便在献贼的牢狱之中归天了”
这话一出,张煌言和宋大力都是大为吃惊,一齐瞪大了眼盯着王岚平那煞白的脸。
“你说什么?”王岚平咬牙切齿,揪住马祥临那破烂的衣领,摇晃着,“你打探清楚了没?”
马祥麟哭丧着脸,“下官使了些银子,问过当时看管老夫人关押的地牢,去年十月初,成都大雨连月不开,城中积水数尺,老夫人所在的那处地牢全都被水淹了,据那牢头说,当时里面关着百余人,无一幸存,事后,那里直接被土填平,下官无难,不能将老夫的的遗骨带回,请汉王责罚”
边上宋大力一听,钢咬咯咯作响,那厚实而有力的手掌狠狠的击打在茶几上,震得上面的茶杯叮当作响,“操|蛋的张献忠,老子这就点兵去将成都全城屠尽,给老夫人报仇”
王岚平却是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已经呆滞得凝固了,想他自出生那天起便没了爹,是老娘一手将他抚养大,因为自己前世是世界散打冠军,从小就好打架斗殴,没少惹老娘生气,十五岁给杜家作帮工,十九岁便离家远行,至今八年了,一共就见过母亲三回,每次都是匆匆一别,老娘何曾受过一天儿子的孝心。
张煌言怕他一时心中郁结不出,忙上前拍拍他的后背,轻声道,“汉王,老夫人故去,我等也是痛心不已,只是人已不在,汉王切莫太过悲伤,朝中大局还需您来操持呀”
王岚平直觉眼前阵阵发黑,腿下也不听使唤,几个失重后退,跌坐在椅子上,嘴中只是喃喃说了句,“子欲养而亲不在,娘”最后那一声娘只喊得撕心裂肺。
“汉王,节哀呀”张煌言也是扼腕痛惜,这消息来的真不是时候,西征就在眼前,丧母可是大事,按大明律,但凡官员父母故去,应解职回乡守制三年,不近女|色,不食荤,如此三年后可再回朝任事,但还是不是原来的官职就不一定了。
王岚平心里倒没想到这一层,只是由于悲痛,一时心中怒火、悲痛、失望的心情交织,怎么老娘的命那么苦,儿子还想着接您来南京享福呀,都怪当时儿子一念之差没将您从怀宁一并接来,一念之差竟成永别。
宋大力娘死的早,见了老年纪的老妇人就恨不得上去搀一把,没办法,想体会娘的慈恩,别看他平时牛气哄哄,可在这事上面,他比谁都感情用事。
“姓马的,你小子真的打探清楚了?你他|妈要胡说八道,姓不姓宋爷我捏死你”宋大力气得直把那瘦小的马祥麟给拎了起来,脸扭曲得都吓人,他发起狠来,他手下的兵隔着老远都绕着走。
“放开他”王岚平幽幽地挥挥手,“大力,带马大人去沐浴更衣,替我吩咐厨子,给他弄些吃的,好好歇歇吧”
宋大力还想再发怒,王岚平又加重口气道,“去”
这莽夫也就服他,当下便将马祥麟给拎起来站直了,咬咬牙,径直推门而出。
那马祥麟总觉得他事没做好,心存愧疚,拱拱手羞愧万分,“汉王,下官……”
“去吧,此事与你无关,是我老娘福薄,转告宋大力,此为机密”王岚平脸颊上一行泪滚落。
书房中只剩张煌言和王岚平静坐不语,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