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柔与王婶一同进到宫里,轿子一直抬到慈宁宫才停下,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此时弥漫着浓重的压抑气氛。
原本在慈宁宫走来走去的太监宫女如今都被关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那些盔明甲亮的禁卫军,将慈宁宫严密地看守起来。
王婶从未来过慈宁宫,原本只是宫女出身,最后也不过做到才人的她也从未亲身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好在她心里还记着儿子是皇上,就算心里再打鼓,腰板都挺的直直的,嘴也抿成一线,倒是让人看不出她心中的胆怯。
只有扶着她手臂的凌小柔能感受到她身上肌肉都在颤抖,轻拍王婶的臂弯,示意她自己就在身边,王婶回以一个略僵硬的笑容,人还是紧张的要命。
倒是贺楼玉在旁插科打诨的,让王婶松缓不少,不然待会儿见了太后别在气势上输了。
进到慈宁宫,在重重看护之下,终于见到往日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太后,此时太后身上的太后朝服已被剥下,只着了一身白绸的里衣,在她的旁边是同样一身白绸里衣的皇后。
想来受到太后谋反的牵连,整个家族都被缉拿了,身为太后亲侄女的皇后也是后位不保了。
皇后原本在得知‘皇上’在自己的床上被人行刺时就已经哭成泪人了,结果没想到剧情反转太快,还没来得及因皇上的‘死而复生’惊喜,就因姑母的谋反被拿了。
皇后整整哭了一夜,此时哭的嗓子干哑,已经发不出声,眼睛也肿的睁不开,可从细缝中透出的目光却阴冷无比,只恨她这个姑母怎么不早死,不然也不至于牵连了整个家族。
太后倒算是镇静,知道大势已去,流露出再多的悲戚也于事无补,只能让人看轻,干脆坐在桌边,脊背挺的直直,只等着看皇上什么时候是赐杯毒酒呢,还是赐七尺白绫。
当凌小柔扶着王婶,在贺楼玉的陪同下走进慈宁宫时,太后先是一愣,想不通这时候凌小柔为何会来,就是看她的笑话也轮不到凌小柔才是。
而当她的目光落在王婶脸上时,更是半点印象也没有,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个饱经风霜的妇人罢了。
王婶直直地盯着太后,心中那些怯意在一瞬间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恨意,就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害得她骨肉分离十六年,这些年来,她真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太后被王婶满含恨意地看的心虚,这些年虽然她没亲手杀过人,可因她而死的人实在太多,她也记不清是哪里惹来这样一个仇人,只是能在这时候来看她笑话的,想必来头不小吧。
太后与王婶四目相对,良久之后,王婶笑了,“如妃娘娘,你或许不记得我了,可我对如妃娘娘可整整思念了十六年啊。”
如妃是先皇驾崩之前太后的封号,被喊出来时太后并没有过多惊讶,只是有些恍然。
但从王婶口中听到的十六年,却让太后浑身一震,若是她没有记错,十六年前她做过的让人能‘思念’至今的事,也就是那场大火。
仔细端详着王婶的面相,却半点印象也没有,当初的王才人就不是个模样出挑的,更何况经过十六年生活的艰辛,虽说是比太后还要年轻几岁,但瞧着却比太后老上十岁不止。
再说,就是在从前,还是如妃的太后也没拿正眼瞧过这样一个因诞下皇子而从宫女升上来的才人。
从太后眼中看出陌生,王婶自嘲般地一笑,“如妃娘娘怕是贵人多忘事,如何还记得当年那个出知低微的才人呢。”
太后更加确定了王婶的身份,但已到了今时今日,再多的打击也无法让她动容了,只是冷笑道:“想不到那场大火竟没有烧死你。”
王婶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