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推开雕花木门,随着门打开,淡淡的沉香气味扑鼻而来,一如年画身上的香味,沉醇。
简简洁洁的摆设,案上,椅上,无不散着冷然清冽,如屋中那主人,沉静清冷。
“王大人在屋外候着吧,本相坐一会儿。”凤君晚淡道。
王海微怔,眸眼微眨,转身向台阶走下去。
今日的凤相打的什么主意?
人被他害死,他却来装模作样,说是想听听年大人的事儿,怕是为了搜查这墨池苑吧?
*
“年画”向裴太后见礼。
“太后娘娘,不知唤小年儿前来,所为何事?”
裴太后轻拢着精致的手炉,斜靠在软榻上,脸色微冷,眯了凤眸缓声道:“再有几日便是年节,小年儿今年似乎不太愿意来见哀家?”
“太后娘娘恕罪,小年儿不是这个意思。”“年画”急忙跪落。
不愿见裴太后是怕被识破,若只上朝站个队列随意说些不轻不重的话,那难不倒她,可这单独与裴太后相处,倒是难中之难,谁知这位风韵犹存的太后娘娘与真正的年画会有些什么令人意味的事?这连相爷都不知,她只能避着这位中宫太后娘娘。
“哼!”裴太后冷哼,“听说小年儿喜欢上相府那地儿了,整日的过府倒是欢快得很。”
“太后娘娘,小年儿这阵子经常到相府是为了公务,并非他意,这快过年了,事务多一些,小年儿是遵了皇上之命多协助凤相。”“年画”轻声辨道。
裴太后讽笑,“好一个为了公务,你倒是越来越会找借口了。”
“太后娘娘明鉴。”“年画”垂了眸,不敢与她对视,她不怕面对皇上,却怕这位中宫太后,到底是假扮的,心中自是无底气。
裴太后眸光微闪,幽黑眼底泠泠然泛了阴寒,一抹利芒极快掠过,稍瞬即逝。
懒洋洋道:“过来扶哀家起来吧,陪哀家下盘棋。”
“是。”“年画”大大松一口气。
大步走到矮榻前,扶了裴太后。
裴太后脸上溢了淡冷笑意,眸光落在“年画”脸上,只片刻,似微风轻扫,悄然无声息。
棋下了一半,裴太后称累了,便让“年画”退了去,入内歇息。
“年画”心中有些忐忑,脚步沉重的快速离宫。
是夜,“年画”到了天机阁外,被诸葛流拦了。
“相爷不会见你的,回吧。”清清冷冷。
“年画”眸光微暗,道:“诸葛总管,我有事儿与相爷说。”
诸葛流面上无丝毫表情,道:“说吧,我会转告给相爷。”
“这……”“年画”拧眉。
那男人真狠心,自那事后,不见她不与她说话,有事亦是由诸葛流下达指令,为了一个本是拌脚石的年画,有必要与她这般较劲吗?
她装扮年画,他就不担心会出了差错?
“如无事便离开此地吧,你不便在这儿出现,惹恼了相爷,你该知道后果,留你一命已是看了往日的情份,你好自为知。”诸葛流字字句句冷漠生硬。
“年画”轻咬唇,道:“太后……”
“好了,知道了。”诸葛流大手一挥,让她先行离开。
“年画”眸中闪了一层空濛波光,微闭目,返身跃上屋顶,极快消失在夜色中。
诸葛流转身走入天机阁。
屋内烛光昏暗,飘散着令人窒息的生冷。
凤君晚窝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中,双眸紧闭,脸色如雪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