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了几声,这里的女子多半会写才艺,诗词歌赋更是好手,常常做出迅速的反击。如这个清笑骂了声:“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那女子只是咯咯一笑,随口丢了句:“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一唱一和,宛如画卷。杨峥边走边看,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一双眼睛不够用,恨不得前世的时候,没能学来那丹青妙笔的本事,又或者没带来一副好的胶卷,留下这里的一切,正暗自懊悔之时,耳旁已荡漾起婉转的琴声,也不知那家公子在楼上品茗听曲。曲子淡雅,婉转,涓涓如流水,让人忍不住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片刻,琴声里伴随着歌声,歌声并不清脆,算不上什么大家,但胜在流畅,侧耳细细听去,竟是柳永的《曲玉管。陇首云飞》。
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
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
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阻追游,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
歌声并不十分动人,但琴声极好,如此琴音相和,竟多了几分意尤隽隽永的味道,杨峥仿佛看了一个落魄的男人站在江边之上,回忆着往日幽会欢娱的美好时光,岂知聚散难以预想,当时的欢乐,反而酿成今日的无限怅惘。千里阻隔,昔日的两人再无从相见,只有相互思念。每当登山临水,都会惹起“我”对往事的回想,总是暗自销魂,神情沮丧,终日里闷闷无言,独自默默地走下楼廊,如此这般落寞的忧愁,竟难得的让这琴音融合的恰到好处,那股淡淡的忧愁仿佛长了翅膀一般,飞了出来。
杨峥长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我见犹怜,一时醉倒多少白衣卿相!“他本想坐下来喝杯茶,一看黄昏将至,惦记着酒宴,也不好多待,挥了挥手,便催着刘三儿快走了。
走过了几座勾栏酒肆,往前面走了七八家,杨峥果见有了些江南风雅之地,远远便透着一股风雅之气,几家的江南的小巧玲珑的庄园,几间北方开阔的房舍,便有了自己独特的地盘,伸长脖子看一眼,里面都收拾得极有韵致。门上金色的牌匾书着一个个动人的名字,譬如晚睛楼、秦淮人家,比起散之于古华夏大地上诸如“万花楼”等俗滥不堪的ji馆牌匾,更显得清新俊逸、婉转妩媚,而且引经据典,自成一格,诗情画意,迤逦而出,杨峥看着这些带着江南韵味的名字,几乎能想象着文人骚客,每值兴会,则载ji泛舟,清歌泠语,杂以丝竹管弦,酣饮之余,吟诗弄赋,妙手偶得而赐以佳名的场面,想着往日多对此举,不屑一顾,如今自己却身在其中,不免感到好笑。
沿途这种qing楼不少,为了透出自己风雅,或多或少在牌匾两旁的门柱上,都悬挂着些板书,细细一看,竟是前朝或当代的大家手笔,看着倒也有趣,一时好奇便顺着看了下去。
第一家的皓月楼,门前悬挂的是:“八月乘风入会稽,明月楼中吸玉笙——?”
与之对面的小楼,名为红酥手,所挂着的是:“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在过去的一家名为珠翠烟,门前挂着的前人诗句:“越溪阆苑繁华地,珠翠烟霞灯影里——”。
与之对应的一家取为“雁将秋。“所挂诗句:”风渡潮声来海口,雁将秋色下长安。白云凝伫山阴近,笑策潘舆奉母欢——?“
反正时间还早,看的有趣,便刘三放慢 了步伐,一家挨着一家看了下去,于是他便诵到了这些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