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不语,随着沐清寒走进里面,映入眼帘的是数百株梨树。此时已是初夏,皎皎梨花早已开败,只剩一树碧绿的叶子。
沐清寒回头看了他一眼,轻笑着道:“这是香雪居,我母后曾经居住的地方。”
“你母后?她不是应该住在凤栖宫吗?”夜未央看着身旁的女子,眸色不禁露出些许疑惑。
如果这个时候,梨花还在盛开,又该是怎样一番景象?
“是啊,她本来是住在凤栖宫的,可自从我那薄情的父皇弃了她。她便再也不是云耀的皇后,只能搬到这香雪居苟且偷生,终日郁郁寡欢。对了,就连昭月皇后这个虚名,也是自她死后才追封的呢!”
她的话语是那般平静,眼中露出一丝悲伤的光,就像在诉说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回忆。
“你母后……应当是位贤良淑德的女子吧!”他曾听自己的父皇说过,当年的昭月皇后,真可谓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他虽未曾见过,但若连父皇都如此评价一个人,也足可见那人并不简单。
“哦!是吗?”沐清寒微微摇头,“你可知晓,我脸上的伤是拜谁所赐?”
“难道是……”他的神情不禁动了动。都说虎毒不识子,可人心却远比凶禽猛兽更要可怕。
“不错,正是她,我那贤良淑德的好母后所赐。”沐清寒的语气依旧是那般淡然,“那时候,她已经被罢免了皇后的身份,什么也没了!没了父皇的宠爱,没了昔日的荣华,没了家族的支持,身边有的也就只我这个累赘而已!”
“你很恨她?”夜未央问道,就如沐清寒看不透他的心,他也同样看不透沐清寒的心。
沐清寒没有作答,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对萧明玉到底是爱,还是恨。或者说,爱恨总是交加着的吧!
“我一定是疯了!”忽然,她扑哧一笑,笑声夹杂着泪水,不知是喜是悲。
“为什么?”夜未央的目光浅浅,想要帮她拭去眼角的泪,可伸出的手却又不禁僵在了半空。
?“我若是没疯,又怎会和你说这样多的闲话?”沐清寒素手一扬,折下了一枝嫩绿的叶梢。
宁为涧边草,不做苑上花。相较养在苑内精心照料的花朵,荒路旁的野草则更要生生不息。
“你只是喝醉罢了。”他的语气很柔和,就如今晚的月色,“只不过疯了可比醉了要好得多。”
“为什么?”这次换沐清寒不解。两道白衣袂袂的身影漫步其中,与夜色,月光相映得彰。
“酒麻痹的只是心,宿醒之后要面对的依旧要面对。甚至,还要担心在此期间会不会和哪些人,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夜未央贴在她耳畔,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的苦笑。
转而,又款款说道:“而一个人若是疯了,便再也没有烦恼。即使真的说了些不该说的,也不用提心吊胆。毕竟,没人会相信疯子的话。”
“你说的很对!”闻言,沐清寒凄美一笑,乖巧地倚在了夜未央的肩上。她实在太累了,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哪怕只是暂时。
轻阖眼眸,沐清寒又忆了自己的母亲,那名美丽非凡的女子,一会是慈爱笑意,一会又是狰狞的面孔……
夜未央的表情清清冷冷,淡淡寡寡,看不出任何异样。他修长的指尖拨弄着沐清寒额前的一缕散发,目光望向地却是前方的小屋。
那样一间孤单的小木屋,就座落在数百株梨树中央。荒草在墙角丰长,屋前的石板上也都覆上了层密细的青苔。
“那也是我曾居住过的地方。”沐清寒转身,与他拉开一定距离。这样温暖的怀抱使人太过依恋,甚至可以听见胸膛下,那颗铿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