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忙道,“就因阿姐不在,没人替他做主,所以阿姐可不能走了。”
婚娶之事本就是家族重中之重,谢尚是大伯唯一的儿子,加之是前途无量的江左美郎,所以不能草率定论,谢真石自是将此事放在心上,随后兄弟各自散去,谢尚握着谢安的手回房,两人一路无言,原本就住在一个院落,日夜相对,心事都跟明镜似的映在彼此心里。
“痛不痛?”谢尚觉得他手有些冰凉,又见他一晚极少话,还以为他生病了,探了探额头,温温的,一切如常。
谢安淡淡笑道:“你此行一路凶险,我曾想,若你能平安归来,就算我在鬼门关走一趟也值得。”
长廊遮月影,谢尚一时只能看到弟弟嘴角温淡的笑,顿时有些陌生和心悸,只是再度牵起他的手才觉得,这手还是小孩的手,既然是小孩,就还能继续无忧无虑过完少年时光。
谢尚轻咳一声,道:“以后家中有我,你无需多思多虑,好好读书。”
“好。”谢安爽快点头,“一切听尚哥的。”
……
……
能重回太学一直是谢家人的心愿,因为祖父是洛阳太学的校长,祖父一生倾心儒学育人,未曾想时不待人,玄风清谈无为之风刮了数十年,太学算是彻底荒芜了。
选了一个晴好的日子,谢安与桓温带着司马岳来到了太学院,只因今日要清扫太学书房,谢安特让桓温这个苦力来帮忙。
书房是小图书馆,只是书籍匮乏,有些许书籍还被虫蛀,谢安既得了太后赦令和王导点头,已定好要将太学院翻新改变的计划。
首先还得进行打扫工作,没让仆人帮手是因为谢安想干些活,而且跟书有关的活,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安心。
司马岳想要帮忙,却被桓温推到一旁,“小王爷你那细胳膊连桶都提不起,若哪里碰伤了,阿狸可难交代。”
司马岳十分委屈地看向谢安,谢安思忖片刻道:“我得定个规矩。”
“进了太学院门,就是太学生,身为太学生每日进行清扫是义务,不做反而要减学分。”
规矩?学分?司马岳和桓温听得云里雾里,桓温忙问,“你定规矩?虽然你祖父是校长,可你不是。”
“如今太学院是谁管?”
桓温眨了眨眼,似乎在想着。
司马岳轻轻道:“是司徒大人。”
“对,司徒大人说了,这里既无学生,那么我来了之后就归我管,虽无官职,却有太学院管制权利,上到屋檐砖瓦,下到花花草草,还有学生,都得听我的。”
桓温无语:“……所以你就使唤亲王?”
“阿岳听老师吩咐!”司马岳从善如流,提起水桶就要去打扫走廊。
桓温咋舌,“那我可不要来这里读书。”
书房窗外是密密竹林巷道,谢安伸手出窗折了一根竹枝,权且当作教鞭。
“你得做老师。”谢安甩了甩教鞭,“桓老师,你要教他们体育课。”
“体育?”
“即是身体教育的简称,在太学不但要读书学习,还得练武,强身健体。”
桓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司马岳道:“教他一人,不觉得浪费我这等人才?”
“请问你中正几品?墨魂几品?玄武几品?”谢安故作冷笑道,“什么品都没有,那么乖乖当老师吧。”
桓温气得紫眸冒火,“我还没及冠呢,当然什么都没有!”
“对啊,可我尚哥和别的一些世家子弟,都是十六岁及冠,你啊,就是仗着桓伯父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