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族能做到郗鉴这个份上,已是登顶。
而且郗鉴极为爱国,尊司马氏,当属国之栋梁,群臣楷模。
……
庆功宴终究是要封赏的,因海寇之事令朝中有了危机感,郗鉴得了与广陵一江之隔的京口为屯兵驻点,此后,建康东面的吴地皆是郗鉴兵马所据范围。
广陵与京口在手,京口占据通往建康的渠道,可谓是又一军事重镇。
这封赏简直是给了只得建康西面——历阳一镇的苏峻一记下马威,而历阳隔江而望的宣城,由桓彝担任太守。
从内史熬成太守,桓彝悉心经营总算有了回报。
旁的封赏谢安也就略略一过耳,他与桓温的封赏都是实物,金银财帛虽然是俗物,但俗得令人无法拒绝,只是名声到手,就如同后世找工作的履历,这等功业待到选官之日,俨然已预订五品之上。
只是桓彝似乎仍不着急自家长子及冠选官之事,桓温浪荡心性更是不急。
至于谢安,旁人心中叹道,这还用说嘛,大家都眼巴巴等谢三郎长大,好谈及婚娶之事呢,世家利益盘根错节,婚姻大事当属头一桩,如今谢家名声折损,看来还得靠这小三郎力挽狂澜。
人人皆有八卦之心,所以大家都在私下在猜测谢安未来的婚姻之事,又见小主公司马衍与他颜笑晏晏,不由想到,这小主公本就跟谢安有同窗伴读之谊,莫非谢安将来会娶公主?
这驸马之位可是最好的踏板之一。
算一算如今适龄公主,不仅有庾太后嫡亲的南康长公主司马兴男,还有妃子所生的庐陵公主和南郡悼公主,而且还有会稽王司马昱同母的妹妹寻阳公主。
封赏完毕,已是能畅饮之时,月至中天,秋风徐来,曲乐奏响,舞如繁花,有人醉态矜持,有人如坠沉梦,谢安冷静地坐在一隅,端正自矜,眼眸低垂,像是世外之人。
这会儿庾太后才回席,是被人搀扶而来,而那人正是在皇陵自请守孝的长公主司马兴男,谢安见司马兴男穿着华丽,全然不似在守孝之人,正要下咽的酒差点被一口喷出去。
这长公主是要趁着士人云集,来偷选驸马了?
桓温见他跟菩萨似的坐了半天,蓦地差点喷酒,也不知他得了什么好笑的事,忙凑过来问,“我可偷偷看你老半天了,你得了什么乐子说给阿兄听听?”
“你偷看我作甚?”谢安真想偷把尘麈来抽他的笑脸,见那双带着戏谑之笑的紫眸含着笑意闪烁星辰,随即心中一动,转了转眼珠道:“你该看的是上席。”
“上席?”桓温心道,除了司马衍还能看谁?庾亮郗鉴都太过严肃。
“看。”谢安引着他的目光一齐望去,长公主正笑吟吟替司马衍整装,场面有些疏逸,她来时又不让通报,那席间已微醺的人多数是没注意到她的。
绯裳映朱颜,纵然只有十二岁,稍作打扮,风韵已驻眉梢间。
没想桓温看了一眼道:“小丫头有何可看的?”
……
谢安忍着笑道:“你曾不是夸下海口说以后要娶公主么?这位就是南康长公主,小主公的亲姐姐。”
只见长公主微微躬身,司马衍在她耳畔说了句悄悄话,庾太后忙咳了一声,让两人注意着人前得端着身份。
然后长公主抬头顺着司马衍目光方向,盈盈笑着看了谢安一眼,豪气地端起庾太后案前的酒壶,就朝席下走来。
庾太后忽然觉得自己这大半年遵循南岳夫人的叮嘱,吃素修道是正确的,不然早就要被叛逆子女给气到了。
长公主先是给自家舅舅庾亮和郗鉴敬了一杯,这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