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掉下来。
最后,他梦到自己长大了,策马停在长江边,遥望着北方,他对身后无数人道:“我们要回洛阳了。”
……
第二日谢安醒来时,是被蒜子叫醒的,他的床似乎成了孩子们玩耍之地,蒜子谢朗石头都爬了上来,蒜子取出方巾给他擦汗,还道:“三舅舅柜子里好多香香的帕子,比蒜子的还好看呢。”
“那些都是阿菟的,你想要好看的,我去给你买。”谢安觉得浑身是汗,好在回来之后夜夜沐浴草药,出的汗都是一股淡淡的药香。
褚蒜子笑道:“你的阿菟在跟阿娘说话呢,三舅舅今日要出城,可不能再睡下去了。”
谢安还想着梦里的事,头晕沉沉的,伸手刮了下蒜子的鼻子,让她莫乱说话,蒜子小大人的模样,跟谢朗咬耳朵,“三舅舅害羞了。”
石头不懂,乖乖地帮三哥整理袍角,谢安抱起谢石,对他道:“石奴养得有些胖了,过几日三哥带你扎马步好不好?”
谢石乖乖答了声:“好,石奴想跟三哥睡。”
谢朗倒有些不愿意,以前三叔可是陪他睡的,还跟他讲睡前故事,现在家里最小的小孩变成五叔了,他反倒被冷落,谢安捏了捏他的手臂,“软绵绵的,怎么没跟你阿爹学剑法?阿爹虽是沉迷丹术,但你若让他陪你他定不会拒绝。”
二哥谢据五年又生了一子,名为谢允,允儿自幼有道缘,被祖母孙氏接到道观去住了。说起来父亲和孙氏一年难得见几回,这夫妻情分薄如纸张,二哥也跟父亲不太亲昵,所以这些年父亲宠爱谢万和焦氏也是有原因的,焦氏虽然俗气,但这点烟火气息让父亲寻到了家的感觉。
王熙之今日说要同他一起去跟支道林寻马,谢安这才知道她一直心心念着要汗血宝马,这可连王导也拿不出。王导二子王恬也陪着她来,毕竟世家女孩要出门总有不便,幸好这是男女礼教没有太过束缚的晋朝,若是王熙之想去哪儿,她只要带着护卫就能去。
谢真石跟王恬正在手谈,这青年倒是继承了雷夫人的容貌,只是性情不似王导,随身携剑,风流潇洒,而白发王彪之躺在家中休憩,据说连夜赶路,白发又多了几根。
时辰还早,家仆回说支道林的马已经等在乌衣巷口,他是无拘的性情,倒没再浪费时间登门拜访,谢安准备了行囊,换上轻便的装束,跟王恬王熙之一起出门了。
几人自然先是去送别郗方回与郗璇,郗方回对谢安没有昨日的严厉,想来也是气消了。
郗璇拉着王熙之的手,两人在柳树下说了好些悄悄话,谢安想着,除了喜欢欺负王熙之的温氏姐妹,她在建康也没有别的女伴,郗璇性子虽傲,但胜在干脆爽朗,跟王熙之那纯真直言的性子倒是很合得来。
最后两名少女依依惜别,郗璇还道等两人再长大些,阿兄一定会跟她堂堂正正比一场,分个高下。
郗方回倒是没有再跟王熙之说话,只是在上车时朝少女淡淡一笑,然后驾车投入江南山水的怀抱中。
……
谢安一想到出城是去山间,还是忍不住问王熙之,“阿菟真要出门?昨日耗费那么多精力,今日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除了出门寻鹅,我也很久没有出去玩了。”王熙之一副很想出门的模样,王恬见状,干脆道:“反正阿爹还在西园,我晚几日再去拜见他,省得又被母亲一顿唠叨,有阿螭哥哥给你当车夫。”
王熙之像是在想别的事,“阿螭哥哥,龙伯又不吃人的,他近来身体不好,而且自从大哥哥去世后,他总是触景伤情,若你常伴身边,他骂你几句,反而不会想大哥哥。”
大哥哥指的是王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