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主公为你求了许久的情,如今还被太后束着不能与你见面,但他心系于你,你见到太后之后,不用害怕。”
“老师,请帮我转达,阿狸也很想阿衍,愿主公身体康健,”
阿衍与主公都是分开说的,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庾太后华服宽摆独坐,安然纤手执书,薄鬓如蝉翼,露出修长的颈脖,额黄衬得肌肤胜雪,虽育两子一女,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端秀华贵,是世家女郎的典范。
谢安前几年见太后的次数不少,但司马衍不喜欢谈论自己的母亲,大约是觉得她太过无趣,对子女用心交流过少,所以司马衍才会对行事做派都出人意表、任性而为的宋衣有了兴趣。
礼节做足,两人见面先说了一通场面话,最后庾太后才从书里抬眼看他,淡淡问了一句,“回来三日,身体可休息好了?”
谢安蓦然想到王熙之,他可不愿她长大后变成这种连喜怒哀乐都要端着的女郎。
庾太后显然对他流落民间的事并不感兴趣,她自幼荣华富贵加身,自然也无法想象贫贱之民真正的生活,但见谢安一回来就从白雕玉琢的小郎君变成小黑炭,倒是让她原本一肚子的怒意都压了回去。
怪可怜的。庾太后终究是女人,看到与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孩子受了这么多苦,居然还能活着完好无损地回来,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眼里既没有阴郁也没有怨恨,似乎比半年前更要明亮与开朗。
幸好这个宫殿不大,虽然只有他和庾太后两人,也不觉得像是被在审犯人。
谢安交待了当日被掳的事,只说自己要去采花,无意中碰见,只看到了杀人,并没有看到其他,当时被吓到不敢动弹,又说那宋衣跟司马衍并无私情,司马衍只是为人仁慈,被这妖女编造的凄惨身世所骗,对她有所怜悯。
庾太后听完他的话,沉默半晌,“你回来那日,主公就想离宫来见你,被本宫给拦住了,后来他又想你入宫见他,可本宫还是拦住了,就想听听看你们两人的话是否一致。”
原来是为了防止两人窜供。
“谢安所言句句属实。”
“那宋袆也就是宋衣,为何没有杀你?莫非是因为谢尚而手下留情?”庾太后终是按耐不住,问道,“以她的狠心,怎么可能放过你这小孩?”
谢安收敛微笑,神情严肃,“太后可有证据,若没有证据,请不要人云亦云,让无辜之人染上污名!”
庾太后和善的眉目里透着一股冷漠与嘲笑,“你没死,就是证据,谢尚宋衣失踪就是证据。”
“我被妖女劫持受伤,一直处于昏迷,幸得堂兄相救,只是妖女武功太强,堂兄为了追捕要犯只能将我暂时寄在流民巷,孤身去擒妖女,可偏偏我太倒霉被人贩子给抓住,后来又卖往他处。”谢安无视她的目光,思路清晰道,“后来又病了许久,半年后才有幸被司徒大人的属下接回建康,可没想回来却被太后凭空怀疑……若非当时宫中守卫松散,怎能让妖女带着个小孩还能全身而退?”
庾太后张了张嘴,正要反驳。
谢安不等她说话,紧接着道:“宋衣不过区区一个乐伎,她杀先皇有何好处?凡是做事都讲个动机,如今宋衣生死不知,就算她活着也只能藏匿不得安生,而先皇驾崩,于国于民都是重创,但对某些人却有好处,因为阿衍如今才九岁,他登基自然不能做主……我流落在民间时,还曾听说一些更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
这锅还得让先让羽林军背,你庾氏若想拉我谢家下水,我倒要让整个建康不安宁!
你们庾氏如今有司马羕、司马宗两个老祖宗盯着,可要悠着点。
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