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本是一个七品县令,清军兵临广东时,他带着城中士绅,主动开门投降,自愿认贼作父。因为他和丁魁楚是老乡,又在丁魁楚治下做过官。所以,和丁魁楚的人取得联系后,佟养甲和李成栋就让他过来招抚丁魁楚。
两人说话间,便已到了丁府内书房门口,房门一开,便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神色威严的老者端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
丁魁楚头戴绛紫色四楞逍遥巾,身穿绛紫色对襟员外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看着早前望眼欲穿的清廷使者如今就在眼前,他反而镇定下来了。
“你退下吧。”看了眼刘管事,他随口吩咐道。
“是!”
那刘管家应声而退,临走前缓缓带上了房门。
不待矮胖中年文士开口,丁魁楚便已上前一步,拱手而道
“贵使驾临,老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中年文士见状,连忙拱手还礼:“哪里哪里,学生张元彬,见过丁相。”
“来人,上茶。”
“不知丁相可还记得学生?”
“老夫当然记得,当年……
见礼过后,两人便是一阵寒暄。
凭着丁魁楚主动联系清廷的行为,还有他对丁魁楚的了解,张元彬有九成把握可以说服他降清,然而在南明的行在之内讨论降清事宜毕竟是有些危险的,他也怕丁魁楚临时改变主意,翻脸不认人,从而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也不敢轻易言明来意。
他打算着这事最好由丁魁楚先向他透露一点降清的口风,他再来个顺水推舟,给出清廷开出的条件,再凭借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丁魁楚降清,这样一来,他的任务就能顺利完成,回去之后,凭借此功官品再往上抬一抬也是必然的了。若非如此,他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千里越境劝降呢。
丁魁楚何等精明,早已猜透张元彬的心思,他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官场老吏,身为大明朝的内阁首辅,即便这个王朝已然日薄西山,威权不复往昔,他的权力也跟着大幅度缩水,但也不想把自己卖得太廉价,所以也不轻易开口。
俩人各怀鬼胎,寒暄问候,言谈热络,却谁也不愿先开口提及降清之事。时光在俩人的闲聊中飞快地流过,眼看日头下山,黑夜降临,丁魁楚仍是只打哈哈,口中丝毫不露降清之意,张元彬只得自认养气功夫不如人,斗不过他,没奈何,只能干咳着把话题引向降清一事。
“咳咳,多年来,全靠丁相的提携照拂之恩,学生才能有今日之地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学生因为没能报答丁相的大恩,常为此耿耿于怀,心中难安。这次来梧州探访,实在不忍看丁相身陷囵圄,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见张元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丁魁楚心中得意,脸上却一脸的和蔼:“呵呵,老夫当年提携你,不过是看你才华能力出众,不忍人才埋没罢了,所以恩德两字不提也罢,子坤不必如此,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老夫洗耳恭听。”
“实不相瞒,学生此次是奉了大清广东巡抚佟养甲佟抚台和提督李成栋李军门之命,专程来劝丁相归附大清的。”
“哦,是这样啊。”话既已挑明,丁魁楚再也顾不得虚与委蛇,假充仁义,追问道:“不知佟中丞和李将军怎么说?”
丁魁楚此话一出,张元彬心中大定,端起茶碗,轻轻押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道:“至万历以来,宦官专权,党争肆虐,终使伪明丧尽民心,于是才有李闯进京,崇祯吊死煤山之祸!
我大清顺天应人,拥铁骑入关,平定宵小,如今已据中原大部,安定南天也指日可待,伪明气数已尽,我大清已坐稳龙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