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长得那么像,明明只有眼睛不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讨厌自己?为什么,他也不能爱爱自己!
“人家都说,我是老鬼的私生女,所以你才讨厌我的是不是!”李弃好想喊出来,可是昼紧紧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咙,便是连喊叫一声都是困难重重。
没有一丝同情,没有一丝怜悯,那个同样半黑半白的男人看李弃的眼神永远都是罪恶的,即使李弃在哭泣,在难过,昼永远不会和夜一样,永远不会有那同情温暖的表情。
“哭吧——在恐惧中死亡吧。你在夜的身边,就永远只是一个祸害!从你到来的第一天起,我就想杀了你了,可夜总是压制着我。就是因为你,夜第一次忍气吞声的求人治你,你知道他是多骄傲的人,这辈子都没跟任何人低过头!现在你累他至此,我就不得不杀了你了!”在昼的心中,自己做的所有错事其实都是为了夜好,亦或者这只是自己发泄的一个借口罢了。
李弃绝望地大哭起来,她多么希望醒来时得到的是夜温柔的微笑,可是不管自己多少次有事,每次好了醒来,身边的总是昼,然后他无情地将自己赶出去,即使不杀了自己,他也会放任自己自生自灭,然而今天,压抑了多年的昼终于出手了。
看着哭泣的李弃,昼的心突然揪了起来,昼很奇怪,其实自己明明看着将死的李弃是有多么的解恨多么的痛快,可为什么自己会难过。
大概,这就是夜的感觉吧,自己与夜共有着一个身体,一个心脏,而夜和这个小鬼却是心连着心。冤孽啊,这样纠结的身体很多时候只能是事与愿违,即使昼此时多么想杀死李弃,可是他的身体、他的心脏却做不到啊。
无奈中,昼低头长叹,却猛然见到属于夜的那一边的鬓角居然有了一丝白发。昼心头一震,还记得昨天夜的那边从来没有白发,而仅仅只过了一夜,他为了这个卑微的小鬼,居然可以如此操碎了心。
想到了这里,昼紧掐着李弃的手不由得松了,因为昼再也不想看到夜伤心欲绝的模样了,能换来夜的微笑,即使是自己死亡,灰飞烟灭,碎尸万段,那也无所谓了,那似乎是一种挚爱,又夹杂着最深的至恨。
“所以,既然是他喜欢的,我又何必恨呢?爱屋及乌,即使她不是我的孩子,即使她真的只有夜的血脉又有何妨?本来就是同样的身体,即使真是他的孩子,不也同样也是我的孩子吗?”
昼无奈地看着李弃,莫名地苦笑了起来,然而这样的笑却比哭更加难看。
“上天啊,假若真是这样,我宁可选择离开这样的身体,我宁愿成为一个普通的女人,这样的我,也许才会有资格爱他,也许才会让他也同样爱我!天上的神明啊,天帝啊,帝胄啊,为什么要让我们拥有同样的身体,为什么不能让我做一个正常的人啊!”激动不已的昼忽然抱住了李弃,他看着在自己怀里惊恐挣扎地李弃,动情地说道,“别怕,我以后再也不伤害你了,你是他的孩子,同样也是我的孩子,我们都是男人,都是神,不可能有后代的,我就当你是我们的孩子,以后永远都是我的孩子了——”
或许只有这样,昼的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听到了这话,李弃不再挣扎了,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昼,尽管还在害怕,但她仍然愿意和昼亲近,因为在李弃的眼里,昼夜大帝从来就只是一个人。
当日上三竿之时,昼终于走出了房门,却见门口围着几个小徒弟叽叽喳喳。
“哇,鬼麻风居然也可以醒!”
“赶紧通知师傅吧!”
“是不是泡的洗澡水也留起来比较好啊!”
“哟,醒啦,我的办法管用不?!”房门外,一个少年背靠着墙骄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