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毒箭及面,因浅难避,忽一物打来,正中毒箭,箭就落地,却不见打箭之物。因浅细看,箭上一个黑点,拾起一嗅,却是墨香。惊道:“了得,了得,谁人救我?”
李清撩袍上前,两手抱拳,深深一揖,说道:“师父,是徒儿救你。”因浅一愣,笑道:“我几时收你为徒,这般乱认。”李清道:“适才观师父用气,通了关窍,大知运气之法,这般学去,不出年把,便成就了。故说你是师,我是徒。况师父气成白色,更是高人,就认定了您,您莫推。”因浅笑道:“你没个本事,只学了我运气之法,有什么用?不收。”李清道:“我却有些本领。”说着拿起扇子,手腕轻点,扇骨射出一墨,正中刘忠眉心,刘忠哼了一声,倒地死了。众兵见状,嚯地一声,吓退个圈。
因浅暗叹,手腕似蝇翅一动,便生这般力道,是个角色,却故意难他,笑道:“这是暗器手段,没什么高。”李清道:“是暗器手段,也得手上有力,师父,我还有个手不沾墨的本领。”因浅道:“看看。”李清就倒转扇子,滴墨在手,将手染黑。因浅道:“手儿已是黑了,怎个手不沾墨。”李清笑道:“师父且看。”话毕一扬手,手上墨迹飞起,打在钱升心口。钱升噗地坐倒,眼睁裂,嘴张破,只进气不得,泥鳅般挣了一番,就气绝了。再看李清那手,已是干净。
因浅叹道:“好手段,好力道,这徒收得!”李清听了,眉扬眼阔,嘴咧至耳,笑着跪倒,又拜三拜,才肯起来。因浅习得连天若海,心儿就透,观人辨色,可知心骨,见李清本是雅人,笑来却是兽相,便道:“徒弟,你虽澄净,却是兽心,往后不可杀人,才养得心,练得功。”李清慌得汗流,说道:“再不敢乱杀。”
因浅道:“钱升既死,不知他金库何在,你捉个家眷,问清楚了。”李清道:“师父,不必问,我知道。”因浅道:“你怎晓得?”李清道:“三年前,钱升在烟尾山为官,一日游山,遇猛虎,恰我路过,出手保他性命,就交好了。今听他迁在长断山,恰我到此,就来叨扰,他才开了金库,取金与我,做个盘缠。我本料他人好,不想却是鱼肉百姓的,就杀了,师父莫怪。”
因浅听他讲烟尾山,心子一动,问道:“徒弟,你功夫了得,是何门派?”李清道:“不瞒,是烟尾山派右护法。”因浅惊道:“那花婆,却是何人?”李清也惊,说道:“是我派左护法,师父怎认得?”因浅便说了耳丑庙一事。李清怒道:“贼婆,果是邪人。”因浅道:“你两个是一派,你却恨她?”李清道:“师父不知,我派掌门本是李谈善…”因浅道:“怎么不知,谈善前辈一根九节鞭,舞得好,江湖人人敬他。”李清道:“是这话,然几月前,他好好的,偏就病死。死前只把掌门之位,传一个高厌深。那厌深,是个新徒,刚入派的,功夫也弱,只通些医术,会些药理,人也圆通,就攒了人心,得了掌门。我也不嫉他,只他不识人,偏把花婆重用,由她耍邪术,害人命。我又弄她不过,就惹不起,躲得起。”
因浅道:“你二人怎来我地界?”李清道:“厌深要去长断山派,唤我左右二使,打个前站。”因浅道:“我便是长断山派的。”李清道:“瞧我,拜了师,却不知师父名姓,门派。”因浅报了名姓。李清又道:“哎呦,不妙。我是烟尾山派,您是长断山派,派别不同,怎做得师徒?”因浅道:“徒儿,你既拜我,就随我做派,什么规律,全不管它。你仍是烟尾山,我仍是长断山,偏就是师徒,谁人管得。”李清经他点拨,也通了,笑道:“就依师父。”
因浅略沉吟,问道:“高厌深此来长断山派,是凶是善?”李清道:“那却不知。”因浅道:“你仍办他的差,跟他来,若对我派不利,你我里应外合,搅他的局。”李清道:“就依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