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目送着那辆马车离去,城中努力讨生活的人直不起被生活压弯的脊梁,自然看不见帝国中最有钱财的人曾经来过这个城市。钱尽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好像就是为了带走车厢内那对兄妹。长安城中真正的大人物们只能胡乱猜测着他的来意。
帝国右相商重山一大早就起来了,坐在大堂喝着那并不怎么香甜的黄米粥。他并不是在等那个不听话的儿子,只是多年的军旅生活养成的习惯如此。
商府的二公子身为陛下身边神策军的统领,一般住在军营,三公子早年因为一些事情,早已和家中断了往来。自从最小的那个儿子死去,整个府中也只有他第四个儿子还能多见几次,只是那小子也不是一个能让他省心的主。
商证一早从外面回来,看见父亲并不理他,想了想年后的许多计划,径自坐到父亲的对面,从桌上的那一大盆米粥中盛了一碗,却不说话。父子俩头对头地坐着,各自喝着眼前的米粥,偶然触碰的眼神一闪而过,盆中的米粥渐渐到底。
商重山擦擦嘴,看着面前那早已安坐不动的儿子,却也不问他晚上去了何处,只是没头没脑得说了一句话,“光明城的主人,今日一早离开了长安城,只待了一晚,谁也没见!”
商证愣住了,缓了缓神才明白父亲说的是谁,“父亲,那钱尽一向跟孔家走得很近,这次来去的如此匆忙,莫不是这背后有些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商重山一手轻点木桌,说道:“那钱尽在长安城哪都没去,也没有去见那孔清,只是他的护卫在城外寻了两个小乞丐带走了,不知其中是何用意!”
商证疑惑得说道:“难道那两个小乞丐有我们不知道的身份不成!此等大人物必然不会跑这么远就是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父亲您怎么看!”
商重山苦笑一声,说道:“我还能怎么看,现在他已经走远了,我也没有理由把他抓回来吧!钱家毕竟不是普通的商人,就连陛下年少时也得到过他们的照顾!我们在这长安城毕竟根基太浅,比不了那些经营几十年的官宦大家!”
商证叹道:“是啊!我商家的根基在军队之中,可惜近年来没有什么大的战事,父亲,您在朝中辛苦了!”
商重山看着这好像突然长大的儿子,说道:“我倒是不辛苦!但是我宁愿做个太平文臣,也不希望帝国的百姓处于战乱的水深火热当中。你的性子太烈,我不让你去外面领兵也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毕竟,我商家为这个帝国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商证苦笑一声,知道父亲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父亲,等过了年,我想离开长安一段日子,希望您能同意!”
商重山盯着儿子看了一会,说道:“你要去哪里?”
商证回答道:“支马房准备派人查看一下各地的军马,承旨大人希望我能去走一遭!这长安我待着也有些腻了,再说作为支马房的一名主事,我也有责任为帝国贡献一份力量!”
商重山冷笑一声,又问:“你要去哪里?”
商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镇北军!”
商重山眯起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儿子不说话。冰冷的眼神透着嘲笑与轻视。
商证鼓起了勇气,继续说道:“镇北军有帝国军队中最多的军马,况且北安马场也在那里,虽说马场属于兵部管辖,但我要进去看看的话我想他们是不会阻拦的!”
商重山已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商证只能继续说道:“镇北军是离草原最近的军队,我也想去草原那边看看新的天空。况且帝国与草原早已没有了仇恨,我想在那边我是安全的,父亲您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