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召唤人们也到大地的蓝色边沿上去。
耶律延禧在这个地方看见太阳升起过十多次,每一次在他的面前总是诞生一个新的世界,充满新奇的美丽,他陶醉于如此天地造化的美景之中,他得意于自己在这美景之中的每一个神笔妙彩,在这唯美的艺术天地中,他找到了真的自我,他厌倦了朝堂之上的繁琐之事和吵吵嚷嚷,什么江山社稷,什么黎民百姓,他只是一夫、一子、一画师。每当如此所思所悟之时,他总是痛苦极了,他起想舍弃了皇位,可这皇位让给谁呢?那么多的人在他面前披着奸诈的外衣,抹蜜的语言掩饰着虚伪的嘴脸,越是想得到他越是不想给。他的皇叔耶律淳通晓军政,人望甚高,有时他真的很想干脆把这个皇位让于皇叔,自己去做个寄情于山水的画师。可每当面对皇叔的完美无暇的才德,他就心里如一片白纸,不知如何去做,他害怕把皇位让于皇叔,自己又没有了当画师的资格,失去了人身的安全。对,他就是这样的感觉,越是完美的人,他越是不放心。现在的耶律大石,在他心目中不就是这样的位置吗,当年进士甲科名中状元,他忠心赤胆,文可写春秋,武可卫国家,他与自己这个皇帝一样,都是太祖的八世孙,根红又苗正,重用这样的人,让他扶大厦于将倾,求社稷于危亡,只能让他这个皇帝显得更加渺小。
虽是已身处拒敌一线,但天祚帝仍然会带着萧莺忘情于山水间。他一会儿写幅字,一会儿画幅画,然后对自己的得意之作大加赞赏。他对身边的萧莺说:“老天不长眼,让朕即了狗屁皇位,其实,朕更适合做一名书画大家。”
萧莺说:“凭皇上的悟性和才气,成为艺苑名家不在话下!”
天祚帝说:“所以,朕早就懒得当这个破皇上,更不愿理那些破麻丝一样的朝政!”
萧莺说:“可是皇上,既然命运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也得想办法把皇帝当好啊!”
天祚帝挥手说:“让萧奉先他们弄去,反正兴衰成败都在一个‘命’字上。有句古话说: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人是不能与命争的!”
萧莺说:“皇上,那也不能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啊!”
天祚帝抬眼看萧莺说:“你指萧奉先?”
萧莺说:“臣妾不是专指某个人。”
天祚帝淡然一笑说:“朕明白你的意思,朕也知道萧奉先这个人贪心太重、奖罚不明,不太懂军事,治理朝政也一般。但朕为什么信任、重用他呢?因为他在朝臣中口碑不好,没人缘,不会结党营私,也不会有多少人去跟他结党营私。而最可怕的,其实就是那些所谓口碑好的人。你想,哪一个人没私心?上至君王下至黎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那些标榜自己没私心的所谓忠臣,内心包藏的私欲可能更可怕。”
萧莺说:“可古代贤君治国,靠的都是贤臣能将啊!”
天祚帝说:“一个国家,一个朝代,该何时出明君贤相,该何时出昏君奸臣,那是天数,是定数,是人力不可为的。如果命中注定朕是个亡国之君,是个昏君,朕个人也无能为力,而且可能个人越努力,越会适得其反。你看历代开国之君,哪个不是独得天时、地利、人和;再看那些亡国之君,哪个不是丧尽天时、地利、人和。得天时、地利、人和的,得天助;失天时、地利、人和的,失天助。而个人的能力,在天下大势面前,是微不足道的,不足以改变什么。”
萧莺无言以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