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算是真的卖了,钱也不够!
高白凤彻底熄了治病的念想,抬头看着自己那因为终日忧思而显得早衰的父母,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疼惜,虽然他很想继续陪着他们生活,但命运如此安排,他也实在是无力反抗。既然如此,那便只有认命。
“爹爹,娘亲,我们回家吧。以后……以后就再也不会那么累了……不会了…………”高白凤虚弱的声音细如蚊蝇,谁都能看出来,他现在真的快要油尽灯枯了。
高从谦一想到从小到大一直宝贝着、悉心照料的儿子就要这么离开,几年来与儿子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涌上心头,让他越发的不舍。
许久以前他还曾经偶尔想过,如果当初儿子刚出生的时候就一狠心将他摔死了,是不是就能免去孩子这么多年忍受的苦楚了?
是不是,高家还是当初的高家?
是不是像那些大夫说的家里已经又添上了几个孩子了?
可是他一天天看着儿子长大,看着他如此的乖巧懂事,还聪明过人,怎么可能还舍得看他这么小就被病痛夺取了生命。
那些所有的念想,跟这个实实在在与自己生活了数年的儿子相比根本都是虚妄!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但命没了就什么都救不回来了,此时此刻,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高从谦用力搂了搂怀里的妻子和儿子,坚定地从衣袖中掏出那张祖宅地契,并恭敬地将它双手捧着奉上前去。
“神医,这是我们老高家的祖宅地契,若是不急着出手怎么也能卖个六七百两银子,求您先救救我儿子吧,剩下的钱我向您保证,一定会攒够了给您送过来的,我可以立字据!真的,请相信我!”
郎中看着高从谦捧着的银子撇了撇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转头盯着高白凤再次问道:“小家伙,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既治好你的病,又不用让你爹卖祖宅,你想不想知道?”
高从谦和纪氏本来见那郎中不肯接地契,心中已经绝望丛生,却没想到竟听到还有能够两全其美的方法,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齐齐眼巴巴的看着郎中,盼望他能快一点说出那个办法来。
高白凤也是有点高兴的,但是他却敏锐地感觉到那郎中似乎并没有怀着什么好意,估计就算是有办法,也不会是什么好办法,便轻轻摇了摇头,并不愿意听他说。
这一来,那郎中却显得更加有兴趣了,只见他捋了捋胡须,轻笑着说道:“如果你能够将自己卖身给我的主家,那么卖身的银子就可以用来给你买药治病了,现在的问题是,你到底值不值一千两?”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高从谦夫妇感觉这简直是在开玩笑,这天底下最贵的身契买卖恐怕最贵也不过青楼头牌,但那些顶破了天也不过才百十来两。更别说高官贵族家里想花钱买个终身的有才艺的奴仆,也仅仅不过只有几十两银子而已!他的儿子今年才不过五岁幼童,就算是卖给高官家里做书童,又能值几个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这时郎中又补了一句话:“换句话说,你身上有什么潜力值得我相信,将来你长大了能够挣回足够的钱来还账?说说吧,要是我满意了,也是能够代替家主决定买你的。”
高白凤闭了闭眼,没有回话。他始终觉得这个郎中似乎不是什么好人,若是真被卖到他们家主家里去,还不知道会被安排做什么事情。反正自己就算过了这五年,还是要再花钱买药,何必给家里造成如此大的消耗。
但是高白凤不愿意,他爹高从谦却是愿意的。自古以来若是管家奴仆读书读得好,将来也是能够脱离奴籍、入朝为官的。本来他以为不会有哪家贵人如此买奴,但现在看那郎中说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