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静静的吹着。
干冷,无声无息。一如每个经年里的塞北十月。
街旁的老杨树早已经凋落了叶子,偶有一两片还坚持在枝头,也是干卷着一抹老尽的霜白。它们随着风不住的抖簌,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情境下,发出一两声有些刺耳的轻鸣。
你们是在嘲笑我吗?
或者,你们感觉我也很像你们?
看着那两片叶子,江振有种想拿个石块或者随便什么把他它们打下来的冲动。
昨晚的校田地竞标,他没有得手。这没有什么,自己家四口人地,再加上去城里打工的四叔留给他的三口人地,也有四五十亩。虽说也是山地,可他绝对是村里的种粮大户,一年下来也是万八千的收成。这个收入,在村里已经是领头羊般的存在。
让他在意的是江峰。
自家这个堂弟,他是赿来赿看不懂了。不说那份城里的工作,干不干都不关他的事,他也懒得去想其中的错节得失。他只是奇怪,江峰哪来的底气出那么高的价格?他真拿到那地的话,是想种什么?
这些他很在意,就像一根毛毛草在心上反复的撩拨着,搅得他整个晚上都无法入眠。所以一早就想去和这个本家弟弟聊聊,顺便解释一下自己参与竞标和后来偷着去把二叔请来的事,以免这个弟弟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可江峰并不在家,去了三姑家的小卖铺。想来是去和姑父说声,毕竟早前是姑父和江峰打算合租那块地的。
他默默的向小卖铺走着,昨晚的事,在脑海中一幕幕划过,想着想着,他忽然发现,这是江峰第一次以一个家主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发声,而且是那样的淡然和果决。8010!如果不是最后自己拉来二叔搅了局,这地就是小峰的!十元,多么卑微的一个数字,却俨然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是巧合?还是说他已经吃透了当时的局面?
想到这里,江振不由得被自己吓了一跳。下意识里,无用的裏了裏棉袄,把两手交叉进了袖筒。
“梅花有挡没?甩了,八张,一个炸弹一副对外带三张二十分,手打三……”
“梅花都没挡了?”
“哎呀我去,这要管不住,弄不好可就分儿破了……”
“破?抠底呀!这牌没治了,哈哈……”
喧闹和炉火的温热,伴着浑浊的旱烟味,随着门帘的掀起猛的扑在脸上,江振一阵晕眩,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他早就和姑姑姑父说过,开商店就开商店,别让这些闲人有事没事就聚在店里打牌,乱哄哄的,乌烟瘴气。这大冬天的,人们没事做,逮着这暖和的地方,一打就是一天小半宿,像什么样子。
“大哥来了,”江峰果然在,正和姑父隔着柜台说着话,见江振进来,忙打个招呼,伸手从烟盒里抽出支烟递过来。
“我还是卷棵吧,抽不惯那。”说着,江振走到跟前,顺手拿起了烟纸,在烟叵罗里捏了一撮烟叶,放在烟纸上摊匀,一翻一卷,又用舌尖在卷好的纸边抿了一行唾液,右手轻轻一抚,一支旱烟已经叼在了嘴里。
“刚上你那去了,鑫说你来姑这了,还真在这。”江振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吐出来,开口对江峰说。
“哦,嗯。大哥找我有事?”
“没事,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江振当然是有事,否则也不会追到这里。可这乱糟糟的,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所以他没有往下说,想着抽完这棵烟,小峰肯定会和他一起离开的,去自己家或去小峰家都行,再说不迟。
“该我摸了……哎我说,江振大哥,听说你和小峰昨晚都去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