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大街。
北方暮春的早晨,仍旧有些寒气逼人。朦胧的东方太阳还没露脸,氤氲雾气里,晨练的人们已经三三两两拎着鸟笼,背着练功的长剑,像一个个白衣侠客,刚现身和路人打声招呼,又匆匆在雾瘴中消失了。密集的建筑物如躲猫猫似的,冷不丁跳进人们的视野,然后又消失在背后。等到天光大亮,才看见早晨的祝福与希冀,都挂在了匆匆忙忙准备开始新一天工作的人们的脸上。
一阵急促的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打破了尚未散尽的宁静,却未能在似乎看透了生死的人们的脸上惊起一丝怜悯,车子快速驶过人们的视线,直抵达市中心医院急诊楼下才关掉了鸣笛。
值班医生办公室里,刚刚接到求诊电话正在值班休息的实习医生秦海燕,忙叫醒打盹的值班护士,把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那件黑色高领毛衣,将她均匀有致的身躯约束得极为得体。她熟练地将散落在肩膀和胸前的一头黑发,熟练地盘起来,戴上一顶医生帽,白衣天使算是装束完毕。然后迅速向急诊室走去。到急诊室门口和送伤者转院的医生交接完病人,在病历上签过字,刚好外科医生也即时赶了过来,几个人简单的进行过沟通,便匆匆进了手术室。
“哗”的一声,手术室台上方的灯全亮了。秦海燕有些不适应地眨了两下眼睛,心里突然闪过刚才在病历上看到的名字:李少云??????她心里顿时抽搐了一下:“不是吧??????”
那是李少云和许蓉认识后的第一个冬季的某一天,雨下的很大。
李少云站在窗户里可以看到的地方。身后是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阔大的树叶在风中翻动着,雨打在上面噼里啪啦作响,听得久了,李少云竟然觉得这树也是有感情的,不但为他遮风挡雨,而且奏着一曲有些淡淡忧伤,类似“雨打梧桐不惯听”的调子,让他有些感动。和往常一样,他给许蓉发了一条短信:我能上去坐会,和你说说话么?
许蓉:不行,我有朋友在这呢,让他们看见不好。
李少云:那我等他们走了再上去。
许蓉:你还是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李少云:你把窗子打开,我看你一眼就走。
许蓉:、、、、、、
正在房间里和几个与李少云很要好的朋友聊得兴高采烈的许蓉突然跑到窗户跟前,一把推开窗户,那几个人不明就里也跟了过去。李少云依旧在那里,看到许蓉推开窗户,看到她不管是喜或是怒的容貌,他一如既往的感到满足,对于其他视若无睹。
此刻李少云和住在二楼的许蓉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十米之遥。而他似乎等了一个世纪,才见得美眸一颦。
对视了不过几秒,李少云拂去额头上的雨水,向窗口的许蓉喊道:“进去吧,把窗户关好,别着凉了。我回去了!”
说完他便微笑着转过身去,背对许蓉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心痛,两股热流很不争气地划过被冬雨浸得发木的脸颊。
许蓉惊呆了,她想叫住李少云,让他上楼来,小坐一会,哪怕是喝一口热水暖暖身子。但是没等她张口,李少云已经过了梧桐树旁边小河汊上的桥,走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许蓉突然拿着挂在门后面的雨伞冲了出去,她想带他回来,给他擦去额头上的雨水,然后对他说声对不起。
密不透风的雨幕里,寒夜黑得让一切光亮都显得那么微弱。漆黑的弄堂里,李少云冻得似乎失去了知觉,也不管脚下是否踩到了积水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外面走去。快要到弄堂口的时候,身后传来许蓉的喊声:“李少云,、、、”他刚要答应,突然一束刺眼的灯光让他本能地闭上眼睛,却听见许蓉大叫一声:“啊、、”他本能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