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炕上看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等着接待亲戚的来访。
这是李少云从高中毕业后在家过的第一个春节,他是在除夕的鞭炮响起之前回家的,像一只在外漂泊太久,回到母港的小船,初一串了一天门,是夜又和朋友们喝了一夜酒,当他凌晨时分钻如炕上的热被窝里,顿时有说不出的舒服和踏实感,甚至有了想哭的感觉,他想;也许这就是幸福,以至于梦见那年夏天偷偷和伙伴去黄河边游泳,回家时描摹母亲用圆珠笔画的印记的事情来,在梦中露出侥幸的笑声,母亲秦美莲依旧用和那时候同样慈祥的笑容看着他,当父亲在房檐下拍去身上的雪花进屋,她忙伸出手指压压嘴唇,示意男人小声点,别惊醒了小儿子。父亲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装在塑料袋里拿出几个黑不溜秋东西递给妻子,母亲努努嘴,问道“哪里来的?”
父亲脱鞋上了炕,边给烟锅装烟丝边回答“去大那拜年,看见这玩意就带了几个回来给儿子,好东西啊,生津止渴,治感冒那是一绝,”“都几十岁的人了,没一点正经,给孙子拿几个过去?”母亲笑骂着白了父亲两眼,说话间在窗户边看看对面院子,那是大儿子的家。父亲给烟斗上了火,美美地吸了两口,舒坦地吐了两个烟泡,把身子靠在被子上说;“谁的儿子谁管、、、、、、”
“那他就不是你儿子了?”母亲有点生气。
“哼、、、”父亲还在为大儿子少刚年前折腾分家的事情闹心,主要原因却是当初少云追求少刚的小姨子巧巧时,小两口子不但没替弟弟说话反而泼了少云一头冷水,以至于少云羞怒之下离家出走至今,半月后巧巧就要嫁入别姓人家,在他觉的这是个耻辱。如果不是少云平安归来,老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释怀的,所以妻子提起孙子时,多少会想起大儿子,加之想起那件事情在心里依旧堵得慌便没了好声气。
“我们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狗剩,这孩子,唉。。。。。。”
妻子先是一怔,似乎也明白其中玄妙,“不管他原来是谁,但是他现在是我的儿子,这就足够了。”说着话脸上带着些许顽皮的微笑,将那冻成冰疙瘩的香水梨挑个好点的放在少云微微斜挑的嘴唇上,冰凉瞬间便将他从那个炎热的夏季召回到冰天雪地的北国。他揉开惺忪的双眼,看见那枚正在炕上快速消软的香水梨,咧嘴笑了。翻身捡起来送到母亲嘴边,母亲不吃,他就挠起母亲的痒痒来,母亲一边笑着向丈夫求救,一边闪躲着儿子的取闹,没多久她就只能向日益健壮的儿子投降了,乖乖把梨接过去,用嘴唇将冰梨一点点融化,吮吸那凉在嘴中,甜到心底的果汁,父亲坐红红作响的火炉边、、、被岁月侵蚀得老榆树皮般的脸上,笑容像朵花盛开在这风雪交加的冬日。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踏雪声,没等少云下地,几声狗挠门似的敲门声罢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爸爸,开门!“少云腾地跳下地,也不穿鞋就去开门,一个被进来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脸蛋儿冻得通红通红的,哈着白气倚在门框上,责怪少云:“也不说快点开门,把人差点冻死了,”说着话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向上翻了翻,少云心疼得屈身把小家伙抱了起来,笑道:“让小爸爸看看,有没有把我儿子的零件冻没了,”说着话举起侄儿荡起秋千来,母亲在炕上连忙叫道,赶紧把娃放炕上来,门口冷,别着凉了!”
厚重的门帘被人掀起来,少云猛然一怔,起先他还在纳闷为什么几个人犹豫什么不而肯进来,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巧巧,那个曾经朝思暮想的女子,看得出她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进来的,少云本想说什么,看到站她旁边的男子,想必应该是新郎官吧,一时无语。到底是父亲老成,招呼两人进屋:“巧巧来了啊,快坐快坐,少云昨晚喝多了,刚睡起来、、“母亲也连忙下炕,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