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无名客栈,林楚二人正并列于一张木桌前,两人面前各有一张白纸。
这的确是一家无名的客栈,却不是一家普通的客栈,所以即使在今天英雄大会依然没有客满,所以能随时提供舶来的紫檀木,宣州的宣纸,凉州的毛笔,青州的墨。
当然林楚二人选择这里并不单纯的为了器物,更多的是要这里“无名”的环境。这点上林书和楚狂惊人的一致,两人都认为书法是一项极庄重的事,只有足够资格的人才能欣赏。
现实中有资格看楚狂书法的人不足五指之数,武林中人人皆知的书法大师林书,见过他写字的样子的人也是十指足以数遍。
突然楚狂动了,如暴雨落在泥路上,溅起点点泥滴,又如金戈铁马在战场征战,留下道道血痕,上好的宣纸都不堪重负,将破;顶尖的毛笔也无法承受,欲裂。
和楚狂不同,林书写字极缓,明明只有两个字,却有一种连绵不绝的感觉。人落笔、笔遇纸、纸留字,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像一幅画,唯美、隽永,叫人不忍心打破。
两人都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在这种气氛中,两人的状态越来越认真,仿佛要把自己对书法的全部领悟,对书狂的所有理解,都通过这两个字表现出来。
此刻的他们是疯狂的。
终于是楚狂率先写完,纸上留下的却是一团漆黑、凌乱的墨迹,仿佛只是乱画了几笔,却蕴含着规律,无法观期形,却能察其意,即使不懂书法的人,也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狂气,不由自主的说一个“狂”字。
林书的字也以完成,工工整整的“书狂”二字,和楚狂的“乱”相比是两个极端。不过“工整”即“正”,林书的字极正,甚至正的有点邪气,便如太阳中有黑点,物极必反,林书的字让人有一种即使用尺子量出来不正,也一定说尺子歪了的错觉。
“你输了!”
“你输了!”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这同一时间响起。
“你的“书狂”二字,正中带邪,不正不邪,连自己都不敢面对,如何算得上是书狂!书法必须要纯粹,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一路向前,宁死无毁!怎么能像你这般畏畏缩缩,首鼠两端!”楚狂有些失控了,他甚至忘了面前的是一堆数据,忘了还有一个任务,中是他对“书狂”二字的理解,不容更改。
“你的“书狂”二字,看似凌乱,却有丝线相连,你心中明明还有规则,却偏要伪装出一副疯狂的样子,怎么配当书狂,书狂必须无视规则,无论是正是邪,都不能被规则束缚!”林书也不再平静,他甚至忘记眼前的人不会武功,忘了这场比试只是出于兴趣,这是他对“书狂”的执着,不可动摇。
两人再次同时发声,声音叠加的有些混乱,却都没有停止,接着一起说完,又一起沉默。
两人各自盯着自己的字,像是要找出对方对自己指责的荒谬,但终究都不是平常人,又都发现自己好像错了,思索改进之法。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过了许久。
直到太阳升到了一天的最高处。
直到客栈边的柳树忍受不了太阳的酷热,低着头。
直到几个小孩折下柳枝做成环状,当做廉价的玩具。
直到大人们开始高谈自己听到的三分真,七分假的江湖传闻,以及早上进入客栈,现在还没出来的怪人。
两人才终于打破这诡异的安静。
“算平局吧。”林书道。
这次楚狂却没有发声,这让林书微微皱眉,他有些享受刚才的默契,不过很快平复,等待楚狂解释。
“我们换一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