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忠办公室。
长江市卫生局副局长钱长城、长江派出所驻江南医院民警黄小军、江南医院副院长陈文忠、副院长校官、江南医院纪委书记韩为先等几位领导陆续到来。我被安排做会议记录。
陈文忠满脸倦容,尚未从丧子之痛中缓解过来。儿子的遗体被安放在标本处置室,那里的医生们正在对遗体进行防腐处理。叶巧珍承受不住打击,多次悲伤过度昏迷,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很不愿意打搅他。这个曾做过短期和尚、终生信佛的老医生,在久病儿子生命行将永逝的时刻,做出了伟大的举动,这是常人很难做到的。作为他的校友和师弟,我对他医德的评价远远超过他的处事态度。此时此刻,陈文忠的内心是痛苦的、或者说是孤独的,而这种孤独又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李通天来了,满身酒气地坐在那里,摇摇晃晃看过屋里的几个人之后,根本猜想不到会有不妙的事情牵连到自己。
陈文忠看着被酒精烧红脸的李通天,反感地将头扭向一边,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晶莹透亮。
韩为先问:
“李处长活得挺潇洒的嘛!”
李通天在酒精的作用下脑袋是不太清醒的,根本没有把在座的人放在眼里。卜贤玉没有当院长之前,李通天身上丝毫没有傲气,见着上司或者同事,总会热情地打招呼,但自从成为“江南五帝”家庭成员之后,就突然高傲起来,见着上司麻木,见着同事冷漠,工作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形式,或者说只是人生的跳板罢了。在李通天看来,自己已经是长江市响当当的人物,要什么有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江南医院除了中帝卜贤玉外,没有人能够放在他的眼里,即便是酒桌上称兄道弟,转过身来也会把对方当成一只摇尾巴的狗。
“知道我们找你来是什么事情吗?”韩为先问。
李通天说:
“我哪知道?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
韩为先继续说:
“有些事想找你核实一下,希望你能配合。”
“我现在一不是医生,二不是干部,就是一个江南医院干杂活的。能有什么事情要我配合?”
韩为先说:
“李处长真的这么认为吗?就算你是打杂的吧,你现在端的是江南医院的碗,吃的是江南医院的饭。作为江南医院一名在职人员,你也必须积极配合。”
李通天说:
“我端的是江南医院的碗,可这碗太小,太破,混不饱肚子,哪能和你们领导相比?你们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不好吃的就倒掉。就是没钱了,也会有人大把大把送。我们只能靠天吃饭。”
韩为先说:
“我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李通天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们这是干嘛?审问我吗?”
校官走了过来,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稍微一用力,李通天就被按回到椅子上。
韩为先问:
“赵小七子你可否认识?”
李通天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们为什么问这个?难道有什么事牵连到自己?但转念又一想,那有能怎么样呢?就凭这几个人想要弄倒自己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赵小七子只需摇一下手指头,长江市恐怕都会抖三抖。你们能拿我奈何呢?想到这里,很坚决地说:
“认识。那是我兄弟。”
韩为先说:
“哦?赵小七子姓赵,你姓李,怎么就成了兄弟?”
李通天哈哈大笑:
“你韩书记做官做傻了吧?江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