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们无动于衷,知道这些话多余的,再讲多少遍都不能改变我们的决定。
这时我自己意识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我为什么会和郎非凡、银耳来南泽?我丢弃了鬼脸面具,也丢弃了二十多年的长发,西域的岁月恍如梦幻,他们把我带离了既定的轨道,我本来应该在卡里扎桐暴风眼中等死,照理来说,我已经是已死之人。可我既然没死,总得再找个去处,或者是换一种活法,而我本身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牵挂,不如到没有见过的地方去走一走,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就算死在路上也算命中注定。也许是这样吧,我的答案并不使我感到满意,我总觉得有更重要的原因,只是我现在还没有领悟到。
赤羽老者见我们心意已决,给了我们三样东西:
一是南泽的地图。图是树皮做的,富有韧性,能弯曲折叠,上边标注的地形,村落,详略得当,老者用红线为我们描出一条捷径,还贴心的在地图上用中原文字做了标注,入云林开始往南,依次是百花谷,映月泉,仙人涧,到云梦湖为止。他说这是最快,最安全的一条路线。
二是三具藤甲。藤甲刀枪不入,穿在身上轻巧便捷,透气性也很好,还有防水的功效,能在遇到巨兽的时候有一个周旋的余地,只是藤甲表面附着着桐油,遇火则燃。银耳的藤甲有些大,像是套在身上,头盔把她脸盖的只剩下了下巴。说实话,郎非凡身着藤甲,腰悬弯刀,背负弓弩,器宇轩昂,真有大将之风,这时候他下巴上的髭须才看上去不那么碍眼。
三是一只阜螽。没错,一人来高的阜螽,跟中原的马,西域的骆驼一般,缰绳,鞍辔,脚蹬。恰好能载三人。这只阜螽是族中没有狂暴的极少数中的一只阜螽,算是族中的宝物一类的东西了。
赤羽老者向我们演示了阜螽的骑法,用一只短笛来控制方向,长音是向左,短音向右,先长后短是停。先短后长是继续前进。长长短短是向后转身。郎非凡很快就掌握了技巧。阜螽除了跳跃,爬行,它还有一对透明的小翅膀,它自己会根据地势自行选择合理的行进方式。在南泽这峰峦起伏,河流广布的大地上行走很合适。
赤羽老者抱歉说本来还可以送我们一程,不过昨晚大战之后,伤亡惨重,人手不够用,只能求自保。
郎非凡坐在最前,银耳居中,我在最后。赤羽老者和几位族人向我们挥了挥手,一声长音,阜螽转向左手边,一短一长,阜螽翅膀张开,向着地面滑翔而去,风声飒飒,光影交错,风景急速的后退,高度很高,有种失重的错觉,心一跳,好似脱离了胸腔,有些窒息,渐渐地适应了。我们在飞!这种感觉真的妙不可言,风拂过我的身体,高度缓缓下降,阜螽轻盈的落到了地面上,它的脚蹼宽且厚,落地平稳,坐在它背上只感到很轻微的震动,它两只粗壮的后腿蓄力,一蹬地面,又向前方飞去,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形,就这样一起一落之间,我们来到了入云林的边缘。
忽地地面出现了一个黑点,靠近才看清是一只巨大的螳螂,比我们所骑着的阜螽还要大一只脑袋,螳螂两只眼睛泛着红光,摩拳擦掌,跳起来用大刀般的前臂扑向我们,郎非凡张弩撘箭,弩箭射入螳螂身体,有绿色的汁水流出来,它似乎无知无觉,仍奋不顾身的扑过来,我也摘下背后的弓弩,静心屏气,瞄准它的眼睛,靠的越来越近,阜螽在它扑过来之前压低身子,向地面落去,咫尺之间,我松开弓弦,嗖,弓弩插进螳螂的眼睛中,绿水洒了我们一身,螳螂重重摔在地上,爬起来,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最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好有惊无险。
郎非凡夸我射术高超,说我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女中豪杰,巾帼英雄。百步穿杨言过其实了,我向螳螂开弓的时候不过一只手臂的距离。箭无虚发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