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郎非凡便牵白鹿启程了。伏羲族的几名后裔注视着他们在雪地上变成小黑点,神情复杂。郎非凡看不到身后的帐篷和牧民才翻身骑上白鹿。
下了一夜雪,河谷银装素裹,白鹿健步如飞,如同雪地里的精灵,沿着洛水很快就到了上游,雪花覆盖下,是另一番美丽。如果不是雪花,这里应该就是漫山遍野的苜蓿花。
洛水越靠近昆吾山脚下,水势越小,期间还有几条支流汇合,到昆吾山脚下的时候彻底变成了一条涓涓细流。昆吾山下松柏郁郁葱葱,雪花为它们披上白色戎装,形成了美丽的雪松景观,松林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山腰附近,一眼望不到头。洛水在松林中蜿蜒流出,水声叮咚,清澈见底。
郎非凡下鹿,掬一口洛水,甘甜冰冷。抬头眺望昆吾山,山峰连绵起伏,高耸入云,山上一片白雪茫茫,天空波云诡谲,云层厚重低矮,天和地离的是如此近,俯仰都是一片纯白,置身其中,人也和天地连为一体,成为皑皑白雪里的一部分。
昆吾山作为西域与中原的交界线,天险奇峻,自古是咽喉要地,兵家必争。当下天灾不断,各国忙于内乱,无暇他顾,这里的栈道也没有兵卒把守,掩埋在白雪之下。山势陡峻,天还飘着着雪,郎非凡牵着白鹿在栈道上艰难行走,越往高处走,积雪越是厚重,山风凛冽,栈道崎岖,白茫茫的一片中,如被世界遗弃。行到半山腰处,向下俯瞰,河谷全貌一览无余,凹陷下去的地貌确实像栩栩如生的开屏孔雀,一顶顶帐篷则像蘑菇一样聚集在河谷下游。整个河谷也是白茫茫的。从这里看去,大地动留下的裂缝绵延几百里,触目惊心。洛州平原一览无遗,城镇村落鳞次栉比,洛州平原几乎全是黄秃秃的农田,原来的自然风貌荡然无存。
郎非凡记得小时候养母带自己到郊外踏青,那时候,郊外还有小溪,森林,而如今都是开垦的农田。随着人口增长,百姓为了生存不断地破坏着自然环境。朝廷也大兴土木,拦河建堤,扩大城镇面积。
“这何尝不是惩罚呢”
雪在飘,山野阒寂,鸟鸣声在空谷传音悠远动人,偶有山风袭来,裹着飞雪洋洋洒洒。
半山腰开始,栈道不再向上,而是向西横切,这时候的栈道平坦许多,向西行进三四里地,翻到昆吾山西面,豁然开朗,头顶的天空分割成两半,一半阴郁低沉,一半晴朗高远,郎非凡此刻就站在分界线上,身后大雪纷飞,身前阳光明媚,淅淅沥沥下着太阳雨。彩虹在头顶云层中若隐若现,仿佛举手可得。
“世上还有如此奇景,太美了”
白鹿欢快的跑来跑去,它也为这反常的美景震撼不已。
神秘的西域大地也呈现眼前,金黄沙海和灰暗的戈壁相间,绿洲盆地点缀其间,湖泊星罗棋布,像一颗颗宝石玛瑙。沙海里,人们排着长龙向西方绿洲迁徙。
郎非凡有些疑惑
“这里的人们怎么还往西迁移”
“轰隆”
脚下的山地也跟着颤抖,接近昆吾山脚的一座盆地中央喷射出炙热的岩浆,岩浆在空中炸裂像是妖异的烟火,蘑菇状的浓烟在半空中翻滚,扑簌簌尘土落了郎非凡一身,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热量。
“看来这里也不是安康乐土啊。”
郎非凡拍拍身上的灰尘,白鹿转过头整个脸都变成了黑灰色
“哈哈哈”
白鹿瞪了一眼这个笑的莫名其妙的男人,淡定的玩起了雪。郎非凡忍住笑,拿出羊皮地图确认了一下上边标注的小镇,大羊镇,皱起了眉头
“如果伏羲圣女的后人随着人流迁徙走,这就麻烦了。”
昆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