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不平等条约,不断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无疑又于国于民雪上加霜。”
霜儿听得心里难过,玉掌桌上一拍,道:“世上的百姓太过温驯善良,只有给欺压残害的份。”
宫三纸扇轻拂,轻描淡写道:“非也非也。”
说罢,他手指蘸了蘸酒,在桌子上写个“鹿”字,说道:“汉书上说‘秦失其鹿,群雄共逐’,那就是说,秦朝失了天下,群雄并起,大家争夺,最後汉高祖打败了楚霸王,就得了这只又肥又大的鹿。”
敬陪末座的妇人听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弹词里管这叫‘逐鹿中原’,就是大家争着做皇帝的意思。”
宫三微笑道声:“不错,正是逐鹿中原,只是未知鹿死谁手。不管是洋人,还是反清的义军来杀这头鹿,总之我看来,清廷这头鹿,却是命不久矣。”
霜儿叹息一声道:“洋人狼子野心,只是觊觎中华地大物博,即便是取代了清廷,百姓的生活也好不到哪去,相比之下,若能有有识之士扭转乾坤,或许才能给百姓一个太平之世。”
宫三摇头道:“这却不是绝对。两百多年前,清廷也是外族夷狄,入关之后更是做下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惨案,但经过康雍乾三朝盛世,天下百姓依然人心依附,若非后世之君如道光、咸丰之流误国,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再反观李自成、洪秀全之流虽托名义军,为的却全是个人显贵,稍一得势,便全然忘却民间疾苦,作威作福,可见鹿死谁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
这层意思,霜儿之前到没想过,乍听下来,似也言之成理,只让洋人入主中华这点却是难以接受的。此刻,在她看来,眼前的宫三雖然出身世家,但眼界、谈吐、身手,都大异于寻常的世家公子,给人以鹤立鸡群之感。
关山月身在朝廷,也常觉得朝政日渐腐败,百弊丛生,是以不免心里也怀有救黎民于倒悬,扶大夏之将倾的愿景,但乍听这悖逆之言,依旧捏了把汗,不禁连声岔开话题道:“今日只谈风月,不论朝局,-大家且来吃酒。”
说着,又招呼老儿和那妇人一同坐下,吃些酒菜,还把了几两银子与他们。
老儿千恩万谢一番,也便坐了下来。席间听到霜儿等人说也要坐船去苏州,忙不迭摇手道:“诸位此时当真不宜去苏州呀,太过危险。近来听说意图推翻朝廷的乱党,从苏杭一代向长江上游流窜,是以这一路上都是关卡,官差肆意拿人,真乱党不知道他们抓了几个,但清白无辜被拉去充数的却不知有多少,我劝诸位还是等过了这阵风再去的好。”
听了这话,霜儿想起去寻找雪明的事情,心情转忧,蹙起眉头,只是沉默。
关山月道:“可惜本官还有要事,要赶回京城,否则当护送几位一路,便可无忧。”
宫三看了霜儿一眼,道:“我正有些事情要去苏州一趟,尽可与大家同行,做个照应。”
妙善闻言喜:“这样最好,公子乃是尚书大人的表亲,量那些官差也不敢为难,有公子同行,我们就放心了。”
“我保护不了你们么?还是不要劳烦宫公子的大驾了,刻意要陪我们走一趟苏州多不好。”叶知秋冷冷道。
霜儿怔了一下,眼波流动,望向宫三,眼见在那光洁白皙的俊秀脸畔,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清高的贵胄公子,霜儿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里的正直与温柔。
忽地,深心处,不知哪里,微微怦动,令得面色一红,低下头去。
她沉吟了一下,柔声道:“宫公子既有事要往苏州,那还是一同前往的好。”
叶知秋震了一下,身上腾起冰凉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