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收养,却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这个问题同时也是困惑了霜儿和宫三的问题,照说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舍得把偌大家业托付给一个外人,但钱二爷偏偏就这样做了,出乎所有人意料。
普济喟然叹道:“此事在旁人看来难以理解,老衲确是知道是与一个人有关,至于这人是何来历,居士自不必问,老衲也不会说。”
见普济将话头堵死,又说的决绝,关山月心念果然事有蹊跷,而且还很可能与高义门连环命案有关,于是诚恳追问道:“大师所知之事,很可能牵扯到几条人命,若是知道,还请将事情原委直言相告?”
普济宝像庄严,默然不语。但原本宁静止水的神情,这时竟似微起一丝波澜,然很快便被遮掩下去,宫三却看在眼里,只不露形色,缓缓道:“大师,佛陀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心中所知,如不肯见告,可能还会导致有人丧命。那样纵然大师没有亲手杀伯仁,但伯仁却因大师而死,这未免不是添了杀孽,个中道理想必大师比我更加清楚。”
关山月此时目光投向宫三,心想这个看似世家公子的少年,每次出言却都能切中要害,不禁令他心生诧异。
普济沉吟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居士所言不无道理,但这件事情牵涉到钱老爷子多年前犯下的一桩错举,事关他老人家的声誉,老衲还是不便见告,望诸位见谅。”
宫三轻轻摇头道:“大师,《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可见名望、声誉与人命相提皆是诸法空相,大师乃有道高僧,难道愿为一己之名,而舍生于不顾么?”
普济点了点头,道:“居士所言句句在理,然而钱老爷子与我相交莫逆,无事不言,推心置腹,我出家之人,又怎好在他死后,妄言其非?是以此事万不可说,诸位不必再问。”
这时,霜儿见普济执意不说,微微摇头叹道:“大师说的不对。”
“噢?”
众人同时转视霜儿,都想听听这个略显青涩的美丽少女,能说出什么出人意表的论调。
霜儿眉头微皱,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禅宗六祖慧能听印宗法师讲经,风吹幡动,一僧说是风动,一僧说是幡动,争论不休,敢问普济大师,是何者在动?”
普济大师心下微嗔:“你将我当作什么人?问这般浅显的问题,显是将我瞧得小了。”但他是有道高僧,神色间并不发作,说道:“须菩提长老问如来,如何才能生清净心?如来回答,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而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是故,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霜儿点点头,道:“大师说的不错,佛门讲修心,道门求修身,提法虽有所不同,但求的却都是大自在。小女子虽为道门中人,却也常听释道说起,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可见世间最可怕的不是错事,而是错心,事情错了可以改正,心若错了,便般般皆错。那钱老爷子先年虽有错失,但临老立此遗嘱,可见是心有悔悟,心念既正,大师又何须执着于事情的错对呢?”
普济向眼前这个灵动俏丽的女子深深瞧了一眼,脸上神气甚为诧异,缓缓说道:“姑娘身在道门,却能参悟释道两门精意,言语间禅机处处,相比之下,倒是显得老衲低了许多,相信假以时日,姑娘必能于道门一脉有所建树。话已至此,老衲便将钱老爷子的往事说予诸位,只是不可于外张扬,以免有损他老人家的一世英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