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叶知秋在,下山的路快很多,才个把时辰就下得山来。他们没有直接回衡山县城,转而去了州府衡阳城,因为叶知秋笃定在衡阳的落雁楼一定能找到他。
衡州府城又称衡阳,别号雁城。相传“北雁南飞,至此歇翅停回”故而得名。北宋名相范仲淹《渔家傲》中曾写道“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燕去无留意”说的便是此地。
衡阳城东邻江西,西通巴蜀,南达百越,北衔鄂渝地理位置优越,自古便是湖南重镇,水陆繁华,客流不息。而“落雁楼”则坐落在城南的蒸水河畔最为繁华的青草桥边。
雁峰烟雨实堪夸,石鼓江山锦绣华
花药春溪龙现爪,岳屏雪岭鸟喧哗
朱陵洞内诗千首,青草桥头酒百家
试看东洲桃浪暖,西湖夜放白莲花
这首衡阳八景诗中的青草桥一说,就形象的道明了此处的繁华景象。
到得地来,已是万家灯火的时候。只见桥头的草前街,桥后的草后街酒家林立,商贾云集;而草桥的桥上桥下也都是渔歌满江,酒家笑浪,处处歌舞声平,端的是‘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享乡”的一派盛景。
其实,大清当时的北方由于洋人叩边,战乱频频,早已千村寥落,不堪一顾。而在南方,以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等人为首的督抚派自动结成东南互保联盟,这才保住了长江以南的半壁繁华,也算不幸中之万幸了。
霜儿看得啧啧称奇,旋即一想才道:“衡阳城这样繁华,我们上哪去找落雁楼?”
叶知秋倒不觉得为难道:“放心,一般差一点的酒楼,老家伙是不会去光顾的,想必落雁楼当是此地极出名的,我们一问便知。”
果然,才一问就知道了地方,就在草桥边不远处,拐角的第一家最大的就是。
二人发足奔来。
“哇,好气派的酒楼!”霜儿由衷感慨,这在衡山小县里可是看不到的。
“落雁楼”为三层、四柱、飞檐、盔顶、纯木结构,楼中四根楠木金柱直贯楼顶,周围绕以廊、枋、椽、檩互相榫合,结为整体。外部可以一观蒸水、湘江浩浩汤汤,内间布置饭桌,酒台,食客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二人看得口水直流,真想上桌大快朵颐。但此刻也没有功夫去耽搁,只得忍着饥肠,挨个寻找看有没有玄微的身影。
翻来覆去,两个人睁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半天也没见着哪个酒桌上的人像他。
“兴许他今天不在这里喝,又或者他还没来,又或者。。。。。”叶知秋尴尬的摇了摇头嘀咕。
霜儿见找不到人焦急的问他该怎么办,叶知秋也没办法,只好领了他先出了落雁楼,到一旁猫着,看会不会等到他这个老没正形的师叔。
才出得楼来,就忽地看见楼边不远处黑压压聚了一大帮人在围观什么,其间还不时传出喊打声。叶知秋本是个热心肠,也喜欢瞧热闹,就领着霜儿想要挤进人去看,却哪里挤得进去。
他摸了摸后脑,眼睛一亮大声喊道:“我得天,谁的十两银锭掉了都没人捡?”
看热闹的一听顿时炸了锅,十两的银锭子,可是笔不小的横财,哪个不想据为己有,都纷纷散开到地上猛找。
叶知秋朝霜儿使个鬼脸,“唰”得挤了进去,逗得霜儿笑的前俯后仰,抑制不住。
乖乖,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合不拢嘴。
垓心处,四五个彪形大汉,正围着一个老人死命殴打,砂锅大的拳头,手臂粗的棍子,雨点一样向他身上招呼,就差要起刀剁了。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道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