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万念俱寂,只觉得那胃在轻轻地蠕动,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和甜美.这和品尝美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二者不能相互代替。
他就这么四肢不动,两眼半闭地先在澡盆里泡上半个钟头。泡得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时候,那擦背的背着一块大木板进来了。他把朱自冶从澡盆里拉出来,把木板向澡盆上一盖,叫朱自冶躺上“手术台’,开始了他那擦背的作业。读者诸君切不可把擦背二字作狭义的理解,好象擦背就是替人家擦洗身上的污垢。不对,朱自冶天天一把澡,有什么可擦的?这擦背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古老的按摩术,是被动式的运动。饭后百步走被认为是长寿之道,但是奉行此道者需要自己迈开双腿。擦背则不同,只消四肢松弛地躺在“手术台”上,任人上摩下擦,伸拳屈腿,左转右侧,放倒扶起,同样受到运动的功效,却用不着自已花力气。真正的美食家必须精通消化术,如果来个食而不化,那非但不能连续工作,而且也十分危险!朱自冶的此种运动时间也不太长,大体上不超过半个钟头。然后便在卧榻上躺下,开始那一整套的繁文褥节,什么捏脚、拿筋、敲膀、捶腿。这捶腿是最后的一个节目,很可能和催眠术有点关系,失自冶在轻轻地拍打中,在那清脆而有节奏的响声中心旷神恰,渐渐入睡。这一觉起码三个钟头,让那胃中的食物消化干净,为下一顿腾出地位。当朱自冶快要醒来时,我也从学校里下学归来。书包一放,妈妈便来关照:“今天还在元大昌,快去!”妈妈的话只有我懂,那朱自冶还有一顿晚饭没有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