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拥有这些地区神职人员的任免权?”
盖尤利乌斯在柏林周旋多年,对帝国内部事务了如指掌。
“上帝啊,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梵蒂冈对地方神职人员,包括驻堂神父的任免权,是无数教皇历尽波折,直到格里高利五世霓下时才勉强获得的控制权,这还靠着有个皇帝表兄的帮忙,几个公国一旦分出去,就好像活生生从梵蒂冈身上撕下大块血淋淋的皮肉,倘若把上一个条件比作鞋跟里折磨人的砂砾,那现在这个条件无异于断臂切肤之痛!
大主教因过度羞愤而颤抖的嘴唇憋成红紫色,就连手捧金匮擦肩而过的骑士都没能让他回过神来。
“您想让我背负骂名吗?”
他猛然哈低身子凑得很近,鼻尖都快撞到一起,周围人被这突如其来举动吓呆了,罗洛甚至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大主教的肩膀,只要他稍有动作,保不齐老胳膊老腿瞬间搬家。
我承认,有那么一刹那自己也悚然惊骇,寒毛根根倒竖、心脏片刻骤停,好像战场上让敌人逼得命悬一线,我害怕了吗,被一个皱纹比莱茵河水还深的老头?
“您贴的太近了,主教大人。”
我不动声色的推开情绪激动的盖尤利乌斯,他意识到方才的失态,尴尬的想站直,却挣脱不开罗洛铁钳般的巨掌。
“您……我……大人……”
这下轮到他害怕了,大主教语无伦次的支支吾吾,像一头误踩捕猎夹的小鹿。
“请原谅我的无礼,公爵大人。”
“您的道歉太没诚意,若我不想原谅呢?”
“您的要求操作起来太复杂,就算我当了教宗也没法拍板决定,这件事通不过枢机院的……您应该了解。”
“想法和去做是两回事,我还在等您的答案呢,主教大人。”
盖尤利乌斯身形颓然一瘫:“好吧!”
为什么没有捕获猎物的快感呢?那种居高临下决定一个生命死活的畅快淋漓,无疑能激发出喷薄的优越感,可为什么毫无感觉呢?我问着自己,却找不到答案,盖尤利乌斯带着满腹无奈离开,米凯兰杰洛马上从天而降似的出现,我望着这张更加谄媚和谦卑的脸孔,心里的疑问释然了。
“那老家伙又来游说您了?”
神父的语气里全是不屑:“大人,无论他许了您什么,我全部接受。”
怎么这些人的说话方式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更年轻,能为您服务的时间更长,做的事更多……”
也更不好控制,年轻人缺乏老年人深思熟虑的老成,但具有总想翻盘的野心,我欣赏并提防这样市侩十足的年轻人,他们甘为卑贱,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心思缜密到可怕。
“你甚至不问问我们的谈话内容,万一接受不了呢?”我试着探寻他的底线,明知故问道。
“我们之间不是合作关系,大人,这点彼此都很清楚,您是我的主子,我没有问询的权力。”
米凯兰杰洛若无其事的回答,表情平淡的似乎在说一件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这究竟是他的第几张面目呢?能心甘情愿戴上项圈的,如果不是做惯了走狗,便一定包藏不可告人的祸心。
我眯缝着眼睛,远处奔走相遇的贾巴里神父和安特托孔波神父横眉冷对、互不待见,另一种念头没由来的冒出。
“在最终的结果出来前,我不得不让第二次结果也不甚明朗,这样方可堵住闲人的嘴巴。”
“愿上帝保佑您,虔诚的公爵大人。”米凯兰杰洛施然行礼,腰杆弯的超出幅度,令人相当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