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轩一到重庆便与张治中接上了头。
得到陈玉轩秘闯重庆的消息,这位被长沙一把火烧得余悸尚在的前省主席吓了一跳。他知道这个老头子的倔脾气:他从不把国民党当政要人放在眼里。显然陈玉轩的突然出现是为着薛岳之事而直奔蒋委员长来的。
这不是要虎口拔牙么?
还在蒋桂战争期间,陈玉轩就曾联桂反蒋,这使得******大为不满。何键主湘期间******还是一直扶植陈玉轩的,乃是为了用这股地方势力“剿共”并牵制何键。陈、蒋之间的勾结是为了互相利用,因此是暂时的是权宜之计。
由于国土大部沦丧,******如今只剩下了西南数省地盘,而湘西地处战略要地,陈玉轩却在这里拥兵自重,对蒋来说确实是个心腹大患。所以当张治中被撤后,******派来湖南省接任的便是其心腹人物薛岳。看来陈玉轩如今被逼得走头无路,实非薛岳一人之所能为,而是完全秉承蒋委员长的旨意。
如今陈玉轩冒冒失失闯到重庆来,难道一点儿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么?
张治中连忙主动到陈玉轩下榻的青云山庄去同他会面。
张治中正在为陈活动湘鄂川黔绥靖公署主任的要职,他担心这位“老统领”在重庆犯傻气,事情弄不成不说还害得自己受牵连。果然不出所料,张治中在青云山庄看到陈玉轩时第一印象是怒气冲冲打算背水一战的味道。
“******这个人做事太毒,今后没有好的结果的。”陈玉轩一下子就犟脾气上来。他对张治中说:“临行前我就反复想过要不要把这事先告诉你老兄,想来想去还是没给你先报信。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能害了你......”
“玉公,你这说到哪里去了!”张治中见他太激动,忙接过话题,“你我深交多年,这么大的事也该给我递个信。我俩好好商量商量,还是要争取把事情办好。”
“办好?!”陈玉轩的目光投向窗外的虚空,苦笑了一声,“张兄的心意我玉轩领了,但我确实看透了,心冷了。”
张治中一下子也觉得没话可说了,客厅里顿时显得很冷清寂静。
“玉公,话可不要这么说,一泡尿就能憋死个活人?”张治中几乎找不到一句更文雅的活来安慰面前那颗受伤的灵魂,只得不断改变话题。他问:“玉公,你这次赶到重庆来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是有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嘛。”陈玉轩说罢,从水竹靠椅里慢慢起了,身短而秃的手指朝张治中勾了勾。张治中把头靠近。陈玉轩神秘地轻声说:“张兄问我有什么打算,来,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张治中看见他的眼里有一丝苦痛的光。
“又在玩什么花样?”张治中这么想。
他起身跟着陈玉轩出了客厅,到门口时几个马弁忙围了过来。陈玉轩扬扬手吩咐他们不必尾随护驾。
他俩穿过一座绿荫浓密的院子,夏虫在草丛树梢上鸣唱。卵石甬道上撒满了日头斑驳的影子。两人都不作声,院子里显得很是凄清寂静。穿过甬道,树荫更见浓密,路也似乎没有了。他们踏着丛生的野草向一问石屋走。那石屋亦被树荫所掩映,看来已很久无人问津,墙壁上爬满了古藤,墙基长满了绿苔。老头子古怪而神秘的举动使张治中惴惴不安。走进石屋,光线陡然变暗,一股霉味和冷飕飕的湿气直逼人面。张治中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瞳孔的放大,石屋里光线似乎明亮了许多。张治中看见面前悬挂着一块布帘。
他正诧异“老统领”为什么要带自己到这个倒霉的地方来,陈玉轩已儿步上前,****的指头捉住布帘的一角使劲一拉。随着“哗”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