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张大力是张枫未出五服的本家堂哥,为人脑袋灵活,初中没上完便跑到玄州市混生活,凭借对社会过人一等的感知,很快便在一家建筑公司做了包工头,更是在不久前买了一辆大众轿车,虽然只有二十五岁,已经是周围乡村为数不多的成功人士。
因为大力哥的成功,张家村的很多人都把他当做榜样。一些父母早早让孩子辍学外出打工,希望能够复制张大力成功的轨迹。而一些孩子,也有样学样,在初中里勉强混到初二,由于看不到前景,便纷纷跑到玄州市打工。
张枫可以说是张家村为数不多的,还在坚持学习并且觉得学习有用的人。
在爷爷的催促下,张枫刚刚将一碗青菜蛋汤喝完,门口马路上便响起马达声,随即传来几声喇叭。他知道,大力哥的车已经到了门口。
“小枫,快点收拾,别让你大力哥久等了。”爷爷的催促声再次传来,张枫无奈,只好背起书包走了出去,在院子里便见到停在路边的白色大众,大力哥摇下车窗,指着副驾驶的位置道:“小枫,快上来,书包放在后面,你坐在这里吧。”
“还是不了,我就坐在后面吧。”张枫摇了摇头,然后拉开后厢车门钻了进去。
张大力见状,没有再说话,而是朝着门口的老人摇了摇手:“三爷爷,你回去吧。小枫的事情交给我了,保证送到学校门口!”
“嗯,你们路上当心点!”老人说完,从腰带里解下烟袋,满上烟丝后,顺手塞在嘴里抽了起来,他跟在车后面,慢慢看着车消失在山路尽头。
张枫从车窗上看到爷爷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不由一阵伤感。平平淡淡,一辈子窝在山疙瘩里面,这就是张家村人的宿命,祖祖辈辈皆是如此,哪怕繁华之地只有尺寸之遥,也如同天堑,少有人能够挣脱这个宿命。
凌晨的山风有些冷,张枫关上车窗,他知道现在还不能为家里做些什么,只能在时间的煎熬里蜕变、将希望寄托在未来。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想起在墙缝里拔出来的那块黑色圆盘。
从书包里掏出圆盘,感受上面传来的淡淡的温度,不由一阵失神。
纹路还在,字体已经消失不见。如果不是信得过自己的眼睛,他绝对以为是在做梦。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好歹也是初三的学生,语文的成绩也不错,但却理解不了。
他隐隐感觉到,这个圆盘上一定存在着一个绝世的秘密,如果能够发现这个秘密,也许能够就此改变自己的一生。可是让人失望的是,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再出现那令人难以解释的语句。
“小枫,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张大力把着方向盘,从反光镜中看到张枫,不由关心地问道。
“没,就是想到一些事,有点走神。”张枫不知道怎么跟大力哥解释,只好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大力哥知道还有半个学期就中考了。好好学习就成,考上了固然好,考不上的话,你到时候来找哥,哥虽然混得不好,给你个饭碗还是不难的。”
张大力回头瞥了瞥,想起这些年混社会的心酸,不由继续道:“不过哥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复习,先考上一中,再上个好的大学,彻底走出张家村。没有学识,你就是赚再多的钱,也不过是老板的马仔。”
“嗯,大力哥,我会的。”
张大力叹了口气,这个小堂弟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世事艰辛。现在跟他说这个也没多大作用,以后走上社会了,自然也就懂了。他不再说话,顺手打开了音响,听着里面传来郑智化的《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