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犹在苦练,萧岳川却抓耳挠腮坐立不安。一会仰首看着天边流云聚散无常,一会又用手摸数自己唏嘘的胡茬,一会取下腰间葫芦倒一口酒再仔细系回腰带之上。
二个时辰之后,萧岳川干脆一屁股坐在尘土飞扬的地上。暗想教徒弟真的是世界上最无聊累人的事了,又吐槽今天太阳怎么这么大这么晒人,这些念头在他脑中一闪即逝,更让他觉得无聊烦躁。太阳高悬,空气里热风干燥。他看着秦钟挥舞长剑的身影,昂首伸出舌头接住早已空空的葫芦里掉下来的几滴酒,咂摸几下,真是淡出鸟来。
突然之间,院子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巽院之中的弟子聚在门口,扎成一堆,全都探头往院外张望。院外是一条青砖铺成的大道,道旁种满桑树。日光正好,桑树在青石路上投下影子,偶有微风吹过,树动影摇。
道路那头是坎院,灵台宗女弟子的居所之一;道路这头是清心大殿白玉坪,此刻正有一群人慢慢走来。萧岳川已经无聊至极,虽然平日从来不喜欢看这些热闹,但是此刻好像发现了天大趣事,身子一动,飘然坐到院墙之上,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那群人。他眼力何等了得,早看清这群人都是女子。
那群看热闹的弟子叽叽喳喳,不停出声:
“快看,是坎院弟子。”
“那不是林溪清长老吗?”
“灵台宗第一美女?让开让开,给我瞧瞧。”
“哎哟,你踩我脚了!挤什么挤!”
秦钟少年心性,早就注意到院中的骚动,手上剑招越来越慢。心痒难耐,想去凑凑热闹,只是想到师父还在一旁看着,强忍好奇,认真装出一副用心练功的样子。一下子又听得“第一美女”四字入耳,身形一顿,终于按捺不住偏头一看。这一看可好,师父都已经坐在墙上了。这还了得,秦钟大喜过望,上梁不正下梁歪,把剑一扔,发现院门已经水泄不通,只好快步跑到院墙之下,纵身一跃,好歹双手搭到墙头,用力一撑,探出一个小小脑袋,四处张望。萧岳川早就察觉到徒弟动静,心中好笑,并不管他。
人群走近,萧岳川如有所感,看向为首那名蓝裙女子。恰在此时,蓝裙女子也悠悠转过头来,清冷的目光看向他这边。二人目光在空中相接,各自一愣,都挪向别处。
秦钟吃力吊在墙上,细细看着这群女子。
只见这名蓝裙女子姿容清绝,貌若芙蓉出水,行若柳絮扶风,说不出的端庄好看。眼光再落向女子身侧,一个小小女童,活蹦乱跳拉着蓝裙女子的手,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看见秦钟咬牙切齿面红耳赤冒出的一个脑袋,先是一呆,然后“扑哧”一笑。她本来明眸皓齿,眉眼如画,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这一笑更是百媚横生,如碧湖涟漪,新雨花枝,秦钟看得一呆,手上劲力一松,一下子没抓紧墙头,“哎哟”一声,掉在地上。
萧岳川听见秦钟跌地惨嚎,正要顺势下去察看一下徒弟境况表达一下为人长辈的关心之情,耳中却听得一道清冷声音:“萧师兄,你怎么在这?”
萧岳川正要下墙的背影一僵,尴尬地转过头来,张嘴想打几句哈哈。眼光到处,不料再次蓦然撞上女子的秋水双眸,他心神一震,反而安静下来,淡淡说道:“我来这里教我徒弟练剑。林师妹在做什么?”
林溪清将那名女童拉到身前,说道:“这是我师父刚收的弟子,我带她去坎院安顿住处。”
萧岳川闻言,看向林溪清身后。这群女子有的身着灵台宗弟子服饰,认得出应该是林溪清门下弟子,另几个却衣着华美,气质雍容,不似灵台宗门人。他看在眼中,心里一动,细细打量了女童几眼。
林溪清几度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