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杨烁在这个时代,第一次直面贫穷。
尽管他已经做好准备,可当小丫家的房子出现在他面前之时,他所有的准备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准确的说,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房子了。只有一米多高,茅草顶,破砖烂泥搭建而成的窝棚,就像缩小了一圈的蒙古包。然后它根本没有蒙古包那样的坚韧,或许一场大雨,也许一场大风,它就会变化成泡影。不远处,是几间完全塌陷的泥土房,房顶已经没有了,只有几面墙还在顽强的竖立着。
小丫牵着杨烁的衣角,似乎走的急了,有些喘息:“这就是我家,去年下大雨我家房子冲倒了,这间小的是我和娘一起盖的。”说完,仰起头,纯真无邪的眼睛带着笑意,望着杨烁。
杨烁牵着小丫的手,才五岁的孩子(前文六七岁,因为剧情,算错年级了,所以改回来。),原本该是稚嫩的手,却已经有了些许的粗糙。
“小丫真能干,不过,以后有十三叔了,再有活儿,叫十三叔来干。”
小丫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点点头。
家虽穷,院子却收拾的很干净,地面上的土很平整,从那间窝棚到大门外,居然用烂砖头铺了一条平整的小路,砍好的柴整齐的码在窝棚旁边,怕雨淋到,上面还盖着厚厚的稻草,柴边是一个简单的灶台,锅上盖着木盖。最让杨烁意外的,这间低矮的窝棚上居然有着一扇窗户。
杨烁忽然觉得小丫的娘,那个苦命的女人也许没那么简单。一个人无论身处任何环境,自身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这么穷苦的生活环境里,还把周围弄的这么干净,错落有致,这可不是什么闲情雅致,而是她即便是穷,也要干干净净。
“娘~娘~~我回来啦,十三叔也来了!”小丫放开杨烁的手,朝窝棚跑去,丫头的嗓音中,带着无限的欢快。
吱呀~~
窝棚上,一块用破木头做成的房门,缓缓的被推开。一个瘦弱的女子慢慢挪了出来,靠在门口,只望了杨烁这边一眼,然后就迅速的低下了头。一身打着补丁的青衣,布丁密密麻麻,却也是洗的干干净净。
两缕青丝从耳边垂下,遮盖住苍白的脸,隔的有一些远,杨烁没看清她的脸,只是觉得她似乎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强撑着,靠在墙上。一阵风出来,青衣下勾勒出娇小的痕迹。
“娘,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十三叔,他今儿给我做了蛋炒饭。”小丫跑到她娘身边,拉着女子的手,叽叽喳喳的说到:“蛋炒肉饭可好吃了啦,十三叔还给咱家拿了米和油。”
“娘平日怎么教你的,外人的东西不能拿,你忘记了?”小丫娘依旧没朝杨烁这边看上一眼,而是直接开始训斥小丫。
她声音真好听,软绵绵的官话说得比村里大部分人都要好。虽是训斥,可是手却在小丫带汗的额上轻拭几下,她声音清冷,还带着淡淡的忧愁,可短短几句话,就透视出,她显然有着良好的教养。
杨烁大声说道:“我不是外人,辈分上我是小丫的十三叔。”
“十三请回吧!”小丫娘依旧不看杨烁:“我们家孤儿寡母,一没男人,二没长辈,被别人瞧见了不好。”
“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杨烁忽然有些生气,这女人完全一副居然千里之外的样子:“反正这村里也没什么好人。”
小丫娘似乎错愕一下,没想到杨烁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略一沉吟,语气柔和几分,缓缓说道:“十三还是请回吧,家里太乱就不留你了。”
活这么大,杨烁其实没多少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前世他也是光棍一条。所以,一时间,居然找不出话儿来,只能闷闷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