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丹丹电话告知母亲,外婆的身体已无大碍,也不说明原因,只是说明外婆精神大好。另外,她再三再四的嘱咐外婆,不得透露治病的过程。外婆朦胧中似乎能体会外孙女的担忧,也就忙不迭的答应了。二人告别外婆,登上去洪源县的客车,中途经过转车,在午后回到上林村。回到家中,小不点才发现,家中出大事了。
事情出在张家林身上。张家林常年在石子厂工作,又没有基本的劳动保障,在出现了胸闷,气短,胸痛,咳嗽,咳痰等症状后,刘巧妹找到老板,反应自家男人身上的许多症状,要求单位帮助诊断。老板对张家林印象不坏,尤其张家林还负责一台碎石机,于是就有人陪张家林去医院走遍了全过程,医院最后给出的鉴定结论是:疑似矽肺。老板看了结论,就把张家林的工资给结了,然后告诉张家林,你身体已经有不适应反应,这个行业和你没有关系了,你重新找活儿吧。
已经到了年根了,张家林和刘巧妹回家了,同时回来的有六个人,因为还有两个人也找到了他们。对于他们的回归,上林村表面看似平静,私下却不断有人问他们外面的世界的样子。刘巧妹始终惦记着老公的病情,年前自己陪老公去县里医院彻底检查一遍,医生确诊,张家林就是患上了矽肺。矽肺,是一种难以根除的要命的病,张家林和刘巧妹欲哭无泪,更不敢让父母有所察觉,这个年也就在一种不安分的平静中过去了。
儿子和媳妇回来了,张老六心里充满了自豪感,不仅仅是因为孙子,自己的儿子现在已经是村子里青年人需要仰望的人物了,张老六一生与世无争,甚至连娶媳妇也是大哥说了算,现在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大年初一,村子里有家家户户相互拜年的习俗,张老六一大早就准备去大哥家里拜年,可是接二连三的年轻人不断来家里拜年,整整一个上午,张老六愣是没机会走出家门,初一的下午见了自家大哥,张老六有些不好意思,张大山笑着调侃:“老六家成了村里的焦点了。”
道过安好,张老六第一回跟自家大哥拉起了村里的事情,张老六自小受父母溺爱,根本不是创业干事型的男人,他与世无争,安分守己,娶了个媳妇跟他基本上是同一性格,这就决定了他这一辈子的默默无闻,如果说他可能被人们记住了,那就是他有个儿子叫张家林以及还有个叫做张健的孙子。
张大山的一番话不完全是醋意,也满含着骄傲,老张家是村里最大的姓氏,村里的大事从来都是张家内部先拿出个章程,然后慢慢在村里推广,其它三姓少有异议,这样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百年以前。张大山这样说,隐隐有另一层意思:老六你得看着点家林,下一代村里的主事人我基本上看好他了。
“家林,怎么这几日老是听见你咳嗽呢?”张老六有机会跟儿子在一起,许多的话要说。
“也许是感冒了,总不见好。”张家林不希望自己的父母担心,他努力掩饰病情:“爸,你别担心,我身体素质好,过几天会恢复的。”
“大年已经过去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张老六没想那么多,哪里会意识到儿子正被病魔折磨着:“我听你大伯说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初一那天大伯说过。”张家林强忍着不适告诉爸爸:“其实,大伯现在年富力强,完全能够再干上几年,不应该这么早就退下来。”
“可是村子里老是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张老六没指望能说服儿子,但是他更知道村子里青壮年都离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你们都离开了,祖传的这些手艺就断了呀!”
所谓的祖传手艺,无非是采集晾干中草药、上山打猎、简单的木器加工,在现在社会看来,这一切几乎跟原始社会划等号。
过了初七,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