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听到禾嫣清口告诉自己这件事和她有关系——他还是愿意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你是被他们抓来的,对吗?”姬凌烟试探地问。
禾嫣这回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姬凌烟原本想问,为什么要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却没有问出口。
“这么多年,你们难道没有一丁点忏悔之意吗?”禾嫣突然抬起头问姬凌烟。
这一问,问得姬凌烟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自己是被鸠婆琉璃国的冥军莫名其妙地道抓来,什么情况都还不明白,哪来的忏悔之意。倒是这些蛮夷鬼兵杀害无辜百姓,真真罪大恶极。
“你还记不记得,十多年前的那场惨案?”禾嫣转过脸,不再看姬凌烟,“尚书宇文让,一日之内株连九族!”
姬凌烟想起来了。这桩案子发生的时候,自己也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孩子,倒是总听宫里的长辈们提起。
“我听说过。”姬凌烟答道。但不明白为什么禾嫣要突然提起这等陈年旧账。
禾嫣笑了。
冷笑,苦笑。笑声如此哀怨,凄婉。
姬凌烟不由得全身毛发竖立。他从未听过这么凄惨的笑声,不免心中隐隐作痛。
“我的名字,叫宇文禾嫣。”禾嫣转过身,狠狠地看着姬凌烟的眼睛,两种目光交错在一起。
听到这里,姬凌烟眉头一皱。
“宇文?”姬凌烟心中暗想。自己从没有听到禾嫣提起过自己的家世,也从来没有多嘴问过。只听闻她是家道中落才被官卖到临芳苑做这等烟尘女子的,也一直以为禾嫣便是她的本名。竟料想不到她复姓宇文,难道和当年的宇文家族满门抄斩有什么联系。
“那……宇文让是你什么人?”姬凌烟试探地问道,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紧张气息。
“是我生身之父。”禾嫣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平淡。眼神从凌厉变得软弱下来,目光下垂,多出了几分惹人怜惜的病态。
一瞬间,姬凌烟感觉周围的气息都凝固了。
眼前站着的这名女子,好像也不再是自己相识多年的禾嫣。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当年闻听宇文让便是因为“勾结鸠婆琉璃国乱党”被抄的家,如此说来,宇文家族与鸠婆琉璃国果真有些联系。
禾嫣一步一步挪到了姬凌烟眼前。姬凌烟无法垂下脑袋,但已经感觉到一股冰凉的寒意抵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禾嫣紧握住匕首的右手,不停地在颤抖,尽管颤抖的幅度是那样的不易察觉。
姬凌烟把心一横,双眼一闭,紧咬着牙关,等待着禾嫣对他的“审判”。
他的这种态度倒是让禾嫣有些奇怪。
等了许久,感觉周围没了动静,姬凌烟睁眼一看,禾嫣已经将手臂垂下,退后了一步左右的距离。
“你为何不喊冤?”禾嫣问道,双眸的泪花已经干涸,但双颊的泪痕仍依稀可见。她的表情不再像方才那样凝固紧绷,但眼神中透出的那种杀气却没有丝毫减退。
突然间姬凌烟有种被狱卒审讯的感觉。
“我又无罪,何必喊冤?”
说完此话,姬凌烟也觉得这话有些不太合乎常理。但事已至此,他已顾不得为了这零星小事而纠结。
“常言道,父债子还。”姬凌烟又补充了一句。
禾嫣冷笑了。
“我父治罪,我全家上下可都赔了性命。”禾嫣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凄凉,仿佛这桩惨案才刚刚发生不久。
这便是皇宫的规矩。姬凌烟心里嘟囔着,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