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坤叫了一声东叔,正要问什么的时候,东叔却先他一步说道:
“二奶奶快不行了,她留着一口气,就是一直在等着少爷您,赶快去见见她吧。”
听了东叔的话,宋坤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他加快步伐朝里走去,心中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
此刻他只想立刻见到母亲芸娘,那个将自己辛苦养大的女人,虽然他已经知道了他们毫无关系,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还是自己全部的依靠。
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气息微弱,周围有人轻轻唤她了一声,芸娘这才睁开了眼睛。
当她见到自己儿子的时候,脸上的神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泪水却从眼角不断地滚落下来。
“妈……儿子来看您了……”宋坤轻轻拉住芸娘的手,泣不成声。
芸娘的手微抬着,用尽力气也摸不到宋坤的脸,宋坤一把抓住母亲的手,用力地握着,却感到她的手心越来越凉。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儿子,像他笑时候一样,芸娘微微张开嘴,似乎在说什么,声音却很小,没人听得清楚。
宋坤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他听见了芸娘气若游丝的声音:“谢谢你……谢谢……”
微微一怔,他不明白芸娘的意思,于是宋坤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妈,儿子就在这里,您想对儿子说什么……”
芸娘与宋坤绞缠的手比刚才用力了些,她努力地说着:“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茗宝儿……”
宋坤突然愣住了,他定定地看着芸娘,却见她努力地冲他微笑着:“我自己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样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我知道他早就不在了,可我还是……告诉自己,你就是茗宝儿……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但是,不管你是什么……我都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宋坤哭了,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么多年芸娘一直知道真相,她清楚地知道宋坤的身体里藏着的,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茗宝儿。
然而,芸娘在每一次面对自己的时候,从来没有表现过质疑,她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儿子的替身,每一次她笑盈盈地看着宋坤的时候,她的眼里出现的,都是她那个十岁就夭折了的儿子茗宝儿……
终于说完了这些话,芸娘转眼定定地看着屋顶,她的神色越来越欣喜:“我……马上就要……见到……我的茗宝儿了……我的儿子,你在那边儿……千万……千万别害怕,娘亲马上就要来了……”
眼睁睁地看着芸娘咽下最后一口气,宋坤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东叔怕他伤心过度,赶紧过来扶他,宋坤却轻轻推开了他……
仆人们开始打理芸娘的身体,宋坤木然地看着躺在床上,神色安详的母亲。
慢慢地,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冲宋坤一笑,宋坤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白衣男人叫姓谢,名必安。
白衣男人谢必安喜欢在白天出现,而那个叫范无救的黑衣男人,却总爱在夜里出现。
宋坤看见芸娘从躺着的身体里分了一个人形出来,冲着宋坤笑了一笑,便跟白衣男人走了。
宋坤颓然地看着两人已经走出了屋子,他身子微微颤抖者,张嘴想要再叫一声妈,喉咙却像被什么掐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在车里等待的时间,马殷已经连续抽了半包烟,看了看剩下的最后一根,他心里打算这抽完这根,他一定要亲自进去将宋坤拖出来,无论他愿不愿意。
正想着,车门突然被拉开,宋坤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