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心中暗暗猜测着。
也不怪庞统算岔,谁叫恰巧是天降暴雨为刘平解围呢?
“非是天助,刘天机岂能脱此险地?”袁绍长叹一声。
“主公勿虑……”庞统见帐内众人颇有些谈天意而色变,心下冷笑一声,拱手说道:“主公,就算是天意叫刘天机脱险,主公欲如何?”
“嗯?”袁绍面色一愣,不明庞统意思,诧异说道:“我不明士元之意,请详言之!”
“诺!”庞统微微一笑,再复一拱手,哂笑道:“倘若当真是天意,天意叫刘天机脱险,那么主公何处何从?是继续南下呢?还是打道回府?待日后养虎为患,反为其所制!”
“你这是什么话!”帐内有一袁将大声呵斥。
“士元!”郭图与沮授皆有些色变,暗暗提醒庞统慎言。
“……”只见袁绍面生露出浓浓不渝之色,深深望了庞统一眼,忽然哈哈大笑,帐内众人,皆是惊愕。
“哼!”轻哼一声,袁绍好似有些无奈,用手指着庞统笑骂道:“若在以往,我早已将你推出去斩首了,士元也真是,就不能好好将道理言于我么?我袁本初可是冥顽不灵、愚笨之极之人?唔?”
他环视着帐内众人。
帐内众人不明所以,讪讪一笑,不敢搭话。
“是啊!”点点头,袁绍扯开身上被褥,起身坐在榻边,凝神说道:“我等如今,不过只有两条路可行罢了,一者,南下取中原,成不世霸业;一者,黯然回河北,坐看刘天机气候渐成,我等为其所败……哼,就算天欲助刘,那又如何?我袁本初坐拥四州百万大军,既然能叫刘天机陷入险地一次,便有第二次,我倒是要看看,上天如何助他!”
“主公英明!”庞统拱手小小恭维一句。
原来如此……郭图抚须一笑,然而与同样笑意盈盈沮授对视一眼,脸上笑意顿时收起,冷哼一声。
沮授摇摇头,一声苦笑。
“尔等怎么了?”望着帐内众人,袁绍大喝道:“不就是叫刘天机逃过一劫么?”
“主公……”犹豫一下,审配上前,迟疑说道:“方才不及禀告主公,元图……元图不慎为刘军所俘……”
“什么?”袁绍面色大惊,急切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再细细禀于我一次!”
“诺!”审配拱手应命,将自己知晓的,一一告知袁绍。
“唉……”听罢,袁绍长叹一声,抚着榻边扶手,喃喃说道:“他亦曾言于我,颜良姓狭,虽骁勇,不可独任。可恨我不从,如此他才自愿居颜良身旁……”
说着,袁绍忽然想起一事,面色微变,低声喝道:“那许攸呢?”
审配犹豫一下,细声说道:“许大人领五千将士,保延津不失……”
“哼!”袁绍重重一拍扶手,冷哼一声。
“主公……”或许是怕主公袁绍迁怒无关之人,沮授上前拱手说道:“主公,那八千骑军尚幸存者,已随败军回延津、平丘一带,在下以为,此些将士如今四肢不全,重、轻伤不等,不如放归故乡,以慰主公仁慈之心……”
“不可!”沮授尚未说完,庞统一口喝断,摇头拱手说道:“在下听闻,此些将士在军中散播谣言,当斩之以正军威!”
“什么?”沮授面色大变,回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庞统,急声说道:“军师所言大大不仁呐!”
话音刚落,郭图望了沮授一眼,拱手说道:“主公,军师之意大善,在下附议!此些士卒经此巨变,心神大损,惶惶不知其所言乃乱我军心,为顾及大局,当斩之,以绝军中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