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安静,存在于这脆弱的平衡中,承载于这潜变的对峙中。投掷标枪在战士们的手中紧握着,他们的臂膀已经蓄势待发。只需一声令下,漫天的雨便能摧残一切敢于冒进的势力。
尤里乌斯仍然在等待着,伴随着贾艾斯的焦急不安。不久前的那场遭遇战播下的种子还在萌发,待到时机成熟、便成为吞噬这城堡的浩劫。
事实上,已经不会长久了。当那些被关押的俘虏们运用在千百次训练中获得的熟练手法打开那需要用它所代表的外力才能维持的枷锁时,一切已经在注定之中开始悄然改变。灯火暗淡的城堡内,无数鬼影游荡,长廊上、宫殿中,不过是一片黑色的森林中游荡着的人的魂灵。
俘虏们执拿短剑的手远比剑本身致命,那是神谕帝国最引以为傲的荣耀。仆从,侍者,皇室,一切的一切,似乎是一场仅凭容貌便可以判断敌我的战争——非我,便屠戮到底、片甲不留。
无人知道有怎样讶异的表情,无人知道有怎样恐惧的伤残。当城墙上的守卫亲眼看见城堡的吊门连接了内外两个世界的时候,他们赖以支持的安全感轰然倒塌。与其保护王国、不如保护国王;与其保护城墙、不如保护盔甲。
对于那些已经在意志上溃败的蝼蚁们,冲锋的士兵只是轻易淹没礁石的汹涌巨浪。再一次,这颗心脏被从桥上插入的剑击穿,未寒的尸骨仿若鲜血、从悬危的高度落下,一股股径直跌入黑夜的怀抱。
究竟生与死,究竟多与少,一切在此刻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胜利,它的光辉能够掩盖一切寒冷和寂寞、能够掩盖一切牺牲与黯淡。
当黎明的光驱逐了阴霾时,没有人会记得夜晚是如何地刺骨与难耐。那在人们心中已经轰然倒塌的城堡仿若已经不存在,橡木的树林仅剩下碳化的黝黑;荒芜的大地被阳光照耀,那伫立尘埃中生幼苗正在生长。
拆毁的高台边,山头在白昼下不复许多人。只有从耳畔经过的风才会知道,折翼的少女跪在莫奇身边,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娇嫩的足底磨出了水泡——不能飞行后奔跑的代价;浑身伤痕,擦挂后又凝结成褐色的疤,液体干涸后留下污渍。金发根根散乱,翘起与垂下。
“姑娘——姑娘!”
她睁开了闭上的双眼。
“姑娘——”
一睁眼就看到“仇人”,曼达很不高兴。“干嘛?”
“天亮了。”
“天亮了关你……”
她沿着瞟到路人的余光看去,自己成为了风语广场上的被围绕的中心。
“你在这儿睡了一夜。”青年平和地说道。
曼达立马用双手捂住自己、惶恐地看着青年。
“我也只是在旁边站了一夜而已。”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在家里一样。
曼达说不出来话,站起来掸掸衣服就要走。
“两口子吵架?”
“应该是吧,不然人家干嘛在旁边守一夜?”
“哎呀、真是不知道珍惜自己,也不看看现在谁在风光……”
“嘘——”(注:可靠史料,恺撒在私生活上风流成性、好色放荡,常勾引已婚妇女。据说几乎所有罗马显赫名人的老婆都和恺撒有一腿——甚至包括他的盟友庞培和克拉苏的老婆。当时罗马人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罗马市民们啊,快把老婆藏起来吧,那个勾引女人的秃头淫棍来啦!”)
“……”
她假装自己没听见,一个劲儿向前走。
青年还是跟着她。
“怎么,你担心我的安全?”
已经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