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女神官缓缓地走近,踩在中央的长毯上。午后的阳光已经不再那么炽烈,高墙上影子的边缘柔和了很多。“辛辛那提巫师,你来了。”谢希曼从王座后走出,轻型护身里嵌着便装,轻盈的短剑束在皮条间,占据了骑士佩戴带鞘长剑的位置。
“陛下,这是药剂的基础。”女神官呈上一个精致的广口玻璃瓶,宽大的木塞牢牢地封住了瓶口,其中的液体有着略微浓稠的质感,淡淡的叶绿色很好看。“但是,这也仅仅是药剂的‘基础’而已。与此前不能长久作用的失败品一样,它不能拥有长足的效果”
“巫师,你知道我们时间并不太多——虽然我已经以我骑士长之生命的不确定等待了你相当的一段时间。”
“请见谅,陛下。我们对凯尔特人似乎仍然是一无所知的,唯一的了解来源于尤里乌斯奥古斯都时代抓获的德鲁伊教俘虏所提供的口传心授,治疗药膏一类对于他们而言所谓基本的药物已经是我们的极致。对于魔药,我们所掌握的最基础的知识就是活性——而它由生命体提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捕捉精灵并将其禁锢其中。这种做法不仅野蛮、而且危险,因为‘精灵’存在于森林及其边缘——那是凯尔特人被迫生存的地带——而我们敬而远之。”
“可恶!”谢希曼一拳打在王座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同时有着疼痛和麻木的感觉。
“请冷静,陛下;毕竟,曾经桀骜的高卢张扬的资本之一便是这些神奇的药物(注:现实中,这是高卢成为历史以后人们的流言,认为他们因为施用“魔药”而拥有强壮的身躯和无比的力量——罗马人长久征服不下他们的一大原因),对这种力量的把握将是一大幸运。对此,我有一个想法。”说着,女神官将怀揣的书拿给谢希曼。老旧的羊皮卷卷了破损的边沿,只有手掌长宽的尺寸便于翻阅。“这是……”
“这是德鲁伊教的手迹,更为古老的凯尔特语甚至连字迹也不能辨识。我以为,除去长久以来行之无效的语言途径,我们似乎可以通过一些别的手段来达成我们的目的;譬如,发挥到极致的语言天赋。”
“……!”
女神官微微昂起头,斗篷下发丝间的碧瞳中沉淀着预兆的睿智。“很抱歉,陛下,也许是您的隐痛之处。空之境地的象牙塔,长久以来沉睡着的那个人或许能够在梦中解答我们的疑惑、让荣耀再度光临骑士长的生命。”
谢希曼坐到王座上,沉默起来。
“陛下,请原谅我作为一介外臣作出的误解,而作为友人的我希望您聆听我的想法。我以为,公主并不与她的母亲划等,陛下所谓不光洁的过往不该由一个孩子来承担,更何况,她的行为已曾经淋漓地体现了她对王土的忠诚。灵肉分离之痛,哪怕是成人亦不敢轻言承受,况且是伫立在艾米莉亚大道上守路人经年累月的寂寞。生长,这乃是每一个生命自诞生直到死亡都不会改变的趋向,主动献祭这一天性的泯然之人得到的已不仅仅应该是宽恕。除此种种之外,她还是那个我们需要的人,我们还如何……”
“好了,辛辛那提巫师。”谢希曼突然站起来、转过身去,“你的口舌之利、你对人心的揣度,想必任何自忒伊亚以后同你亲历的人都有所领教或耳闻,那是你在我之意志的国度无法成为一个优秀政客的深刻原因。你倾泻而出的说辞,好像是早已储备好一般,令人生疑——虽然我从不怀疑你。”他摆摆手,向寝宫走去。“离开吧,不要在我失感的这段时间里给人留下把柄。”
女神官的眼色有些暗淡。她还是对着早已消失的谢希曼的身影笑了笑,将握拳的右手置于心口。“赞美诸神。”
“安东尼奥首相,那个小孩儿……”
“怎么了?他不安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