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他们断断续续地呻吟着。在医疗物资极度匮乏、又不能上到地表的情况下,等待他们的只有缓慢的死亡。
“杀了我!给个痛快!”男人膝盖以下被截断,血肉已煞为暗红色的一片,可能已经发生坏疽或感染,对他来讲,死亡岂非最好的解脱?偏偏没人理他,这种境况下,一发子弹岂非也是珍稀物资?
所有人开始收敛子弹。
他们意识到噩梦刚刚开始,在将来漫长而痛苦的岁月里,一发子弹可以帮他们解决麻烦,一发子弹也能解决他们自己。
最终这个可怜人爬到钢材旁边,这些仍是毛坯,尚未打磨,锋利得狠。他将脖子高高昂起,鼓足勇气往钢板上撞去。娜塔莉浑身颤了一下,她看见鲜血流淌下来,男人半个脖子还挂在上边。
她甚至想要呕吐。
没过多久,两个人过来把尸体堆到门边,娜塔莉阻止他们,说:“慢着,尸体先不能堆这里。”
两人问:“怎么?”
娜塔莉说:“我们尚不知隧道内的那些玩意儿靠什么追踪猎物,是视觉?听觉?还是嗅觉?不过我可以肯定它们的成虫是靠嗅觉与震动。”
两人满脸惊愕,“你说那些东西还是幼虫?还有大的?”“哦,我想她说得没错,我们都见过这种肥虫变成甲虫或蝴蝶。”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像几十斤的铁锤在击打大门,两人招呼一声:“把尸体抬走!别给它们嗅着气味!”
随着尸体被抬走,门外安分了许多,众人一刻也没敢放松,继续巩固防御。
站点中部,篝火仍在烧。
坐在那里的是残存守卫,现在契科夫死了,他们一边喝酒,一边抽烟,倒也不慌。只是他们眼里或多或少都流露出恐惧,对隧道的恐惧,对将来的恐惧。
恐惧就像疾病。
它会占据人的心,然后逐渐扩散,感染到灵魂深处。
这些是最后的酒、最后的烟,他们想在死前享受最后的欢愉。忽然一瓶伏特加被乔姆拿走,守卫拉住他,“你不能喝。”
乔姆说:“那你就阻止我。”
守卫紧紧攥着乔姆的手腕,他手背上的青筋好似龙须般根根暴起,卯足气力要将酒夺回去,却给乔姆硬生生拽下去。守卫惨叫一声松了手,他怕再僵持下去自己的手臂也将不保。
守卫诧异地问:“你是谁?”
乔姆说:“一个和你们一样努力活下去的人。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
“你太客气了,这哪里是不太乐观,这根本是绝处逢生。”守卫余光扫去,人们哀声遍地,一个一个饱受摧残,就像狂风里细细的芦苇杆子,稍不留神就要断裂。
乔姆问:“你们是不是季米内亚泽夫线过来的?”
守卫点点头。
“最初我们确实在谢里普霍夫的季米内亚泽夫线,但我们失守了。没错,我只听说上面要求撤退。许多人都死了。”守卫盯着橘黄色的篝火,这些火苗好像烙进了他眸子里。
他的语气有些颤抖,“有某种东西,某种无法触及的神秘力量杀死了他们。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但那些人惊恐的面目,我至今还记得。”
乔姆问:“然后你们怎么转来克鲁泡特金的?”
“本来是要在谢里普霍夫边境截击敌人,我们等着长官的命令,可他几秒后就死了,我们遭到异种的袭击,契科夫带领我们临时进入这里躲避。”
“异种?”
“它们不是人。那具躯壳里所隐藏的骇人想法,残忍的手段,不是我们作为人可以理解的。”守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