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面色泛白,他不知道他这个决定是错还是对。可是眼下却也只有相信那个人,不然他蜀军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困死。若是那人成了,那自然最少能托月余时间。若是败了,那他可就是蜀国的千古罪人。他不怕许傲责罚,他只是担心脸上无光。到了他这种身份,只要愿降,他相信黎家父子决不会杀他来羞辱蜀国。
毕竟打仗只是一方面,更多的争取民心才是另一方面。若是你打赢了,人却没了。你能怎么办?难道事事亲力亲为?一个皇帝去种地?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而张勋自己所在的燮城也并不好受,一直按兵不动的慕容寒终于开始有了动作。据可靠探子汇报,黎军已经开始拔营,不日便要兵临燮城。围城一事,虽说他张勋不惧,可不见得城中兵士不惧,百姓不惧。张勋知道,坚守其实守的不是城,而是人心自守。心志不坚,百万大军也是无用。一日便可破了。心志坚定,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那种气魄一旦展现出来。那边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向无敌。
祁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王道看起来的确不像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
严三对着祁岱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祁岱看着严三离去的背影脸上闪过着一丝警惕。
祁岱向前一步,准备推开大门。可他的手才刚刚接触到木制的门板,门便开了。房门根本未关。
大门内是一个小院子,没有什么花花草草,也没有什么假山顽石。有的只是干净,整洁。原本应是略有起伏的地面被犁的平平整整,一如王道本人,严肃,认真,不苟言笑。
不知为何祁岱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祁岱深吸一口气,步子迈了出去。
王道就站在门外,还是那身书生打扮。被水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旧了,原本的黑白相兼如今只剩下了朦胧不清的灰色。
王道手中正拿着一封书信,面上没有表情,来回在门前迈步。
“王老,您找我?”祁岱故作轻松的说道,似是不想气氛过于压抑。
“你来了?进来吧。”王道瞥了一眼祁岱,随后开口说道。
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上放着一壶茶,却没有丝毫温度升起,一看便是凉了许久。
王道随意地坐在床上,伸手一指唯一的那把椅子对着祁岱说道:“坐”。
祁岱有些拘束,面带尴尬地坐了下来。
“你可知我找你来有何事?”王道神色认真地问道。
“不知,”祁岱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像王道这种智多近妖的人谁能猜到他的想法。
“我今天找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关于陌刀的事。”王道看着祁岱那副样子,不由声音提高了几分。
“陌刀?”祁岱突然想到了他为什么会离开中云镇。
“你是说与我离开中云镇有关?”祁岱眼中露出一丝精芒。
“是的,如果没有这件事,你现在应该还在中云镇做的买卖,开你的赌坊。”王道继续道。
“说,”这次祁岱没有任何停顿,语气变的有些不善起来。
“还以为经历这么多事能让你的性子平稳些,看来还是没什么长进。”王道难得地揶揄道。
“少废话,有话就说。”祁岱身子站了起来。
王道眉头微皱,双眼直射祁岱:“严三只是这里的中级侍卫。”
祁岱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最终仍是坐下了身子,面无表情。
“你会离开中云镇其实只是一个插曲,黎国与蜀国之间也根本不会因为区区几把陌刀,几万两银子而翻脸。”王道淡淡提醒道。